定這個叫“虛無”的光球不是主神了。
——哪有這麼不清不楚的神?神難道不應該無慾無求古井無波淡然如水的如出水的白蓮嗎?神難道不應該心慈面善博愛無邊心懷萬物如聖潔的羽翼嗎?啊!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什麼叫“你已經回不去了”?!
“終於反應過來了啊,”虛無似乎大大地嘆了一口氣,“見過呆的,沒見過你這麼呆的。以後可怎麼活啊,我很為你擔心啊……”後面的話,啟安安已經沒心思聽了。
——我死了,在大學教室裡。
為什麼?猝死?可我雖身體不好,但是應該不會……瞌睡?可是瞌睡怎麼會導致死亡?那時還發生了什麼嗎?突發事件?趴在課桌上停止了呼吸,坐在兩邊的舍友她們……該多害怕?校方發現屍體了嗎?通知家長了嗎?家長……爸爸媽媽,他們就只有我一個女兒啊。我死了,他們該多傷心!好難接受……他們已經不再年輕,我死了誰養他們?我還沒有報答父母的恩情就離開了。我還沒有拿到學位證,還沒有找到工作,還沒有遇到真正懂我珍惜我的人,還沒有……
這些念頭像是千軍萬馬潮水一樣洶湧而至,錚錚鐵蹄踏得安安腦袋生疼。
耳邊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聲,一聲一聲敲擊著耳膜,安安抱頭尖叫。
實際上啟安安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再次暈倒。她的身體卻被一雙手臂接住,伴隨著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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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頭疼欲裂。安安急忙去看光球,卻什麼也沒看到。安安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在這邊。”還是那個優雅的聲音。
安安轉過頭去,驚訝地發現一個美麗的男人。
是的。美麗。
他坐在地上,左腿彎曲,右腿筆直,左手隨意搭在膝蓋上,右手撐地保持平衡。整個姿勢彷彿在最盛大奢華的宮廷盛宴半途興趣懨懨退出的王子,褪去了點高貴和驕傲,多了點菸火和慵懶。雪白的衣物,泛著柔和的光。夜色長髮及腰,如隨風起舞的柳絲。精緻的臉龐,肌膚白皙如極品美玉。眉如雨後青山,鼻若磨成玉雕,唇似初開蓓蕾。不過最美的還是他的眼睛。深邃。悠遠。寬容。悲憫。好像琥珀一樣晶瑩,又好像森林一樣神秘;帶著春水塵土的盎然,又帶著秋葉蕭風的清冷。
這是一個極其美麗的男人。
也是一個只可遠遠欣賞細細評味,不能相親相愛相偎相守的男人。
美到這個程度,真不知道該說他是幸運還是不幸。
而現在,那個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的美人正唇角含笑地看著安安。
安安的臉騰地一下燒起來,“那個……我……”像是被抓了個現行一般不知所措,“我,只是,只是,沒見過你這麼好看的人。”
“嗯。我很高興你這麼認為。”說著,虛無站了起來。
“怎麼感覺和先前不同了呢?”安安也慢騰騰地站起來,有點悶悶,“你難道不該說,謝謝誇獎麼?”
虛無笑出聲來,那笑聲也是極好聽的,“你和那些人不同,我待你也就不同。”
“不是很明白,”安安默然一會,輕輕低著頭問,“我已經死了麼?”
“沒有,那個世界有一個你在生活。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安安抬起頭來,“也就是說,那邊有個複製的我?”
“……可以這麼說。”
“那我呢?”
“她就是你。”虛無頓了頓。
“怎麼會一樣?!”安安大聲喊叫。可是聲音乾澀沙啞,彷彿一說話就會幹燻地冒出煙來。
“怎麼不一樣?她有你的外表、性格和記憶,誰都不會發現那個人不是你。”虛無道。
安安大口大口地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