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去替我賞了罷。”
吳其芳道:“妹妹這就見外了,不過是幾根絡子,丫鬟們平日裡閒著也是閒著,打這麼幾根小東西還須你賞,這不是羞臊我麼。”
婉玉聽了也不再讓,扯開來說了些別,無非是詢問京城風土人情,吃食如何,用度如何,京城裡官宦人家住園子如何,又問皇上御賜瓊林宴場面如何,宮廷樂師奏樂如何,種種不一而足。婉玉聽著新奇,心中不免羨慕,吳其芳極擅言辭,也講得繪聲繪色,待說了會子,吳其芳見婉玉有些乏了,便起身告辭。婉玉也不留,吳其芳從懷裡掏出個玻璃小瓶遞給婉玉道:“聽表弟說妹妹在蠟燭底下看書久了便頭疼,這是精煉出薄荷腦,配了幾味香材,妹妹若是頭再疼了,便開啟挖一指甲蓋,塗在太陽穴和鼻子底下最是提神醒腦。”
婉玉道:“這樣好東西我便收了,謝謝表哥。”一面說,一面命銀鎖送客。梅書達便和吳其芳一同走了出去。
待出了綺英閣院子,梅書達便把胳膊搭在吳其芳肩膀上道:“早就告訴過你,我這妹妹精明得緊,想來她是猜到你房裡那丫頭事了。如今我娘也有意將妹妹許配給你,若你肯聽我一句,就儘早把那丫鬟打發了罷。”
吳其芳微微皺眉道:“抱琴打小就伺候我,我也是允了她,若是就這般把她打發出去,我倒成了無情無義之人。況女子本該溫良恭順,妒乃女德大忌,婉妹妹大方端莊,也該明理才是。再者說,但凡大戶人家,難免有妻妾,日後若婉妹嫁我,我定會敬她愛她,抱琴性子和順,勢必會好好守自己本分。”
梅書達搖了搖頭,心中暗道:“怕是表兄不知曉我姐姐脾氣,外表溫柔,內秉風雷,平日裡不言不語,實則是個最最霸王人物兒。當年楊昊之那幾個通房,最終又留下了哪個?老實本分送了嫁妝嫁人,潑俗大鬧隨便拉出去配了小廝長隨,偏生那幾個通房丫頭都讓姐姐攥住短處,打發得有憑有據,旁人挑不出嘴。如若表兄真娶了姐姐進門,那抱琴只怕也留不住。”心裡這般想,嘴上只管和吳其芳順口說了別,緩緩朝前走去。
且說梅書達和吳其芳走後,婉玉倚在床頭默默出神。半晌怡人端了碗茶輕輕放在炕几上,婉玉方才回神,坐起來道:“什麼時辰了?珍哥兒幹什麼呢?”
怡人道:“申時二刻了,剛嬌杏來讓婆子把珍哥兒抱到太太房裡去玩。”
婉玉點了點頭,輕輕嘆了口氣。怡人度其神色,便問道:“莫非姑娘有什麼煩心事?”
婉玉拉著怡人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道:“你覺得表少爺如何?”
怡人笑道:“姑娘怎麼問起這個了?”想了想道:“表少爺年少有為,脾氣性子看著也和善,正經讀書人家出身,也沒那些王孫公子下流習氣,瞧著倒是不錯。”
婉玉再輕輕嘆一口氣道:“若是依我原來主意,便一輩子也不嫁人了,一心一意將爹孃送終,看珍哥兒長大成人,我便隨便尋個地方絞了頭髮當姑子去。”
怡人一驚,道:“姑娘,你……”
婉玉捏住怡人嘴,搖了搖頭道:“你且聽我說完……但這些日子我想了,若是我不嫁人,爹孃恐怕也不能安心,哥哥們和嫂子雖好性兒,但若是我久留在此,也恐惹人生厭,只怕嫁人是唯一出路了。再就是珍哥兒,我一見這孩子便覺得投緣,好似我親生孩兒一般,直想帶在身邊養著。但珍哥兒究竟是楊家長子長孫,遲早要回去,他在楊家名正言順,多少房子田產,他應得,一分半厘也不能少了,可他留在梅家終究不像,況且待爹孃百年,珍哥兒到底是外姓,拿梅家半畝田地也是要讓人說嘴。”
怡人嘆道:“難為姑娘為珍哥兒這般考慮了。”
婉玉道:“若是爹孃真要我去嫁芳哥兒,我嫁便是了,娘也悄悄打聽過,他房裡如今只有一個通房,看形容舉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