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這麼說過。”
長孫覽詫異,“齊王?……不會吧?”
他們正在敘話,高緯居然親自帶兵出了城。當了這麼多天縮頭烏龜,居然肯出來了。
兩軍對峙,宇文邕冷冽的在馬背上坐著。
馮小憐被五花大綁的扔在地上,看得高緯心疼的很,好想替她把此罪受了。“宇文邕,朕把江山都給你,只要你把小憐還給我。”
宇文邕甚覺好笑,略過他看著大齊將士。“你們聽到了,這就是你們忠心護佑的君主。他寧可出賣你們買一個妖女,你們還要替他賣命嗎?!”
高緯身後的將士都在看著,心如死灰,都棄了手中的刀劍。
高緯咬牙切齒,已是不管不顧只能破罐破摔了。
宇文邕命人放開馮小憐,高緯不假思索的跳下馬向她奔來。“小憐……”
宇文邕摧馬上去,一劍劃過蒼穹,血刃被細雪蒼冷了顏色。高緯的脖頸氾濫一條悽美的紅痕。
“不,不要……皇上,小憐錯了,不要死,你不能死……”馮小憐摟著高緯泣不成聲。
“小憐……朕,愛你,哪怕把命……給你……”高緯抱著她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倒在她的肩頭。“不,皇上……皇上……”
宇文邕聽著身後的遺言,莫名的嫉妒,更是莫名的難受。
他提著血劍對著齊軍大喊:“擋朕者,死!”
國君已亡,自然無力再戰,乖乖給周軍讓出了條進鄴城的大道。馮小憐被周軍拉走,萬馬奔過,高緯的屍身被踐踏的血肉模糊。
大軍終於抵達了鄴城城門口。一片梨花不知從何處而來落在宇文邕的指尖。
北方的初春積雪未化,這葉白梨像是在訴說春天終於到了。他似明白了紫落當日說暖雪的心境,可她如今還能感念幾時?
百姓們已經恨透了高緯更聽說了宇文邕各類善舉,親自開啟城門迎周軍進城。
他們終於勝了,他與鄭紫落的夢都可圓了。可他沒有一絲高興,踏過這堵牆他便是北方霸主。征戰天下不易,讓她生,卻更加不易。
宇文憲在後面提醒他,“皇兄,快看城樓!”
宇文邕跟眾將士仰起頭。城樓之上鄭紫落穿著白斗篷,手中抱著琵琶宛如仙子,親手把齊國的旗幟換成了周國。
宇文邕頗心酸的笑了,她的穿著純潔如哀思,就像始終不能與她廝守。只能如此瞻仰。
她輕撥琴絃:
“落葉浣秋冬,今朝多少夢?亭畔月廊青。
馬蹄掃風盡,將軍夙夜未央行。誰知皇梁春景?明月長安照,大雪哭鄴城。
舉哀不盡,可笑難衰。一人一朝又一宮……
十里清河畔,血淚共咸池。祭亡故梟魂,終棄齊之亂塵……”
她琴聲時而高昂,時而低沉,成功嘲諷了這個亂世。
宇文邕苦笑,這便是她的凱歌。這首哀曲應該是她精心編制來祭奠高長恭,斛律恆伽等齊國將士,更為新君入朝敲下警鐘。
原以為她對齊國徹底絕望,看來她從沒忘記大齊。若是如此,那她當初執意留在大齊該不會是為了還高長恭的債吧?
宇文邕抬眼,自此才發覺那彈琴的女子竟揹著他背了兩國的債。
昔日,紫落曾說他不懂她眼中山水,不過是嫁了所愛之人,竟愧疚至此嗎?!她不願欠債,寧折不彎,至現在不變,又怎麼會背叛呢?
身後的將士都動容了,一時間安靜的有些出奇。或許是想到了自己手上沾的血無有敵對之分,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宇文邕對三軍開言:“若蘭陵王,斛律氏這些齊國忠將還活著,朕又豈能進鄴。朕今日傳旨,追封高長恭和斛律光為護國公。府邸不廢,入功德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