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州大戶人家的墳地,大多坐落在這一帶。秋草連天,白楊蕭蕭,晚間是夜梟和野狗豺狼出沒的獵場,半夜三更從來沒有人敢到那兒鬼混。一劍三奇是黑道之霸,他選擇這兒建宅與鬼為鄰,是有他的用意;在末至夷陵州安業之前,許多見不得人的事,全在這一帶處理,十分方便。
白蓮丹士率領著其他六煞,從西首小徑穿越麥田,進入晁宅外圍的荒野。這一帶全是小有起伏的岡陵,周圍七八里地全是荒林衰草,膽小的人決不敢夜行。
穿過一座樹林,人踩在枯葉上沙啦啦作響,想完全隱秘地透過秋天的樹林,事實上不可能。白蓮丹士藝高膽大,他不在乎暴露形跡,領先疾走,距晁宅不足半里地了,小徑不可走,他小心地想從宅右接近。
白虎煞對這一帶地形十分熟悉,他急走兩步與白蓮丹士走了個並排,低聲道:“老大,前面是草坪,月光明亮,草坪中不易隱起形跡,咱們是快速接近呢,抑或是秘密接近?”
說著,草坪已到。草坪對面,晁宅十數棟大宅院黑黝黝地聳立在月光下,燈光全無,鬼氣沖天,宅外園,槐樹和柳樹疏落地散佈在四周。想穿越這塊寬約三四十丈的草坪,假使是快速接近輕而易舉。但他們志在先暗探宅中的動靜,必須秘密接近,也就是必須用蛇行留伏的身法透過,不但浪費時間,也浪費精力。
白蓮丹士自命不凡,但也不得不考慮後果,可是他卻不願偷偷摸摸在地上爬近,站在樹林的陰影中向前面眺望,久久斷然地說:“沒有什麼可怕的,時辰不早,咱們豈可以蛇行蟹伏身法耽誤時刻?如果宅中沒有可凝人物隱伏,咱們豈不辛苦了?管他娘!走!且一把火把這些鳥屋燒了拉倒,裡面的人不出來才怪。”
“如果有人,敵暗我明,咱們豈不上當?”老四喪門煞提出性命攸關的大問題。
白蓮丹士哼了一聲,不悅地說:“老四,你把咱們七煞看成酒囊飯袋不成?”
“兄弟並無此意,小心駛得萬年船,防患末然,對咱們有百利而無一害。”
白虎熬趕忙打圓場,說:“老大,這樣吧,咱們何不分批進入?也好有個照應。”
白蓮丹士憤憤地撩起道袍腋在腰帶上,冷笑道:“貧道先走,怕死的可以留在後面。”
老道加入七煞日子不多,到底不易相處,加以自命非凡,不但與原來的五煞格格不入,與同時加入的紅紗煞地暗星梅禮,也有點合不來。他這兩句話出口,立即引起公憤,喪門熬重重地哼了一聲,便待發作。
白虎煞眼明手快,拉了喪門煞一把,示意他不可激動,舉步跟上說:“走,七柳七煞為了區區一段草坪便亂了章法,豈不笑掉江湖朋友的大牙麼?”
他們向前飛掠,沒留意身後有人用千里火一晃,潛伏在林中的人,將訊息傳出了。
七煞展開輕功,飛躍而進,不片刻便越過了草坪。白蓮丹士領先,飛快地閃在一株槐樹下藏身。
晃家的大門向南開,他們接近的地方是西側院,院門緊閉,看不見院牆內的景況。
“我到樹上瞧瞧。”白蓮丹士說,踴身直上樹捎。
西院的花圃荒草及腰,枯樹零落,荒蕪得已成了狐鼠之穴。遠看對面的廂房,簷落窗塌,階上的野草已向廊上爬,亂七八糟顯然長久無人過問了。
“咦!”老道低呼,飽含訝異。
不等老道招呼,所有的人聞聲上縱,枝梢微動,七個人全上了樹。
“老天!”有人低叫。
荒涼的破院中,嫋嫋升起一道白煙,愈來愈濃,愈擴愈大,月光下,可以隱約地看到煙中有一個怪人.影,隨著白煙愈升愈高,似乎愈漲愈大,兩隻巨眼在白煙映掩中,光亮奪目。煙升起丈五六高下,怪影也有丈五六高,如果是人,鬼才相信,別說沒有如此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