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餘大姐離開,石臻拖出身邊一張椅子,示意高颺坐下。
「你們聊什麼了?」高颺在隔著石臻一個位子的地方坐下,讓琴琴抱著小兔子自己去玩會。
石臻淡淡說:「餘老闆這次出了事,孩子就是孤兒了,餘大姐會負責孩子今後的生活。她志在房子,不會動孩子的資產。絮絮叨叨,家長裡短。」
高颺問:「你沒問問小孩子是不是看到什麼?聽到什麼?」
「這不是應該你去問的?」石臻反問:「餘大姐只說小孩子幾天沒見到父母,情緒很低落,她是從幼兒園直接接走侄女的,沒敢帶她回父母家。除此之外,她對其他事物並不知情。話說,你蹲那半天,你到底問出了什麼?」
「我?我……沒問。」高颺躲過石臻的逼視,壓低聲說:「小朋友還這樣小,如果看到或者聽到什麼,都可能成為她一生無法磨滅的記憶,如果能忘記,又何必刻意去讓她回憶呢?」
石臻表情沒任何變化,只頓了一下便冷冷說:「那走吧。」
高颺抬頭,似乎沒聽清,便問:「你說什麼?」
石臻冷冷說:「不想查就走,我還能趕回去吃頓晚飯。」
「現在就走?我們現在暫時還不能走。」高颺突然說。
石臻眉毛一挑,奇怪地看著他:「你沒住過民宿?」
高颺瞪他一眼,反問一句:「圍牆外面有人在跟蹤,有人在偷聽,還有人在伺機。如果這些人此行的目的,就是專門針對琴琴,我們明明知道危險,卻還選擇現在就離開,將來若是小女孩受到傷害,不會感到內疚嗎?」
「不會。」石臻直接說,又補一句:「你又不是善茬,何必道德綁架。」
高颺:「……」
這時琴琴在平臺邊玩了一圈,又回到了桌子附近。她擠到桌子和椅子間,把小兔子放在石臻和高颺兩人中間的空椅子上,繼續快樂地玩耍,時不時還會和高颺聊天。
「這個給兔子吃。」高颺拿了桌子上幾顆花生米,放在椅子上的小兔子嘴邊。
琴琴見了就高興地跳著拍手,高颺擔心她腦袋撞到桌子,忙拿手掌護著她頭。琴琴玩高興了,對這個戴眼鏡的小哥哥特別喜歡,於是後退幾步,扯開小嗓子,便開始要給高颺唱幼兒園新學的歌。小朋友後腦勺沒長眼,倚到哪裡舒服就靠著哪裡,於是小背脊往石臻膝蓋側一靠,就不動了。
石臻本來在看前方假瀑布,突然感到膝蓋被撞了一下,腿跟著一沉,感覺有東西靠了上來,眼下方赫然多出一顆小腦袋,扎著兩條小辮左搖右晃,甩來甩去,還有一首沒有音階的歌灌入耳朵。他瞬間就僵住了!
對於這個小東西突然靠上來,石臻相當意外,整個人瞬間處於機械運轉狀態,還是生鏽的那種。他唯一能動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並用嫌棄加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那顆左搖右晃的小腦殼,心中閃出兩字:起開。
高颺本想替石臻解圍,但又覺得他冷臉裝淡定,內心萬駝奔騰的樣子又很好玩,於是就沒支聲,裝沒看見。
石臻忍了會兒,想等餘大姐來,好把這小孩領走。可偏偏餘大姐當他們是貴客,一定要盛情款待,去弄茶點搞得像去炒了兩個菜,半天也不回來。
小辮子還在那裡晃蕩,歌也唱得正歡。忽然,琴琴停下她歡樂的歌,抱起她的兔子,在原地打了個圈,面朝石臻,一隻扒著石臻膝蓋,一隻手舉起白色的兔子問:「哥哥,給小兔子吃顆糖吧。」
驚訝!莫名!嫌棄!石臻腦中閃過三種情緒,望著還在自己鼻孔下方的白色兔子,兩顆玻璃眼球直勾勾望著自己,反射出自己的輪廓,他覺得這隻兔子在挑釁自己。
崩潰邊緣的石臻定了定神,告訴自己要堅強,然後拿拇指和食指小心捏著琴琴小小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