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嘆了口氣,像是石臻又戳到了他的痛楚。
石臻放下手裡攪拌的勺子,繼續陳述事實:「金女士的家人將她接出醫院,沒有回家,也沒轉院,而是送到了餘老闆精心製作的鋪子裡。這件事應該進行得比較倉促,所以他們只給她隨意套上普通衣裙及褲襪,披上一件破袍子,也不管因長期躺著而凌亂的頭髮,瘋長未剪的指甲,只是匆匆忙忙將她扔進走廊,任其在廊道內油盡燈枯。」
何先生默默聽著,表情變化微妙,似是在隱隱忍住憤怒。
「如此倉促,他們在趕什麼時間?」石臻知道何先生回答不出,又補充一句:「難道在醫院的金女士當時已經病入膏肓,時日不多,所以他的家人才如此倉促將之接出醫院,送入廊道?」
何先生的眉頭終於擰到了一起。
石臻看著他表情問:「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不知道,這幫畜生!」何先生終究失控了,重重拍下桌子,三杯咖啡杯同時濺出一桌子水。好在咖啡館就他們三人,營業員也知趣地不來打擾。
石臻知道他釋放的資訊有了效果,他繼續出擊說:「有件事不知道何先生是否知曉。」
何先生問:「什麼?」
石臻回答:「在方女士所躺的那座石臺內,還藏著兩具屍體。」
「什麼?!」何先生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想到,餘老闆的鋪子裡竟然一下子出現了三具屍體。
石臻點點頭,肯定地說:「一男一女,兩具屍體。」
「兩具屍體?還有兩具屍體!」何先生皺著眉頭內心無比煩亂,這個年輕人的到訪,讓他的陣腳和立場徹底凌亂,他終於忍不住問:「你為什麼來找我?只是因為我出現在廊道里?你怎麼不懷疑我是兇手?」
石臻搖頭道:「我說過了,能把金女士帶出醫院而不驚動任何人的,除了家人,再無第二種人。10年前你是怎麼離開的,不用明說了,在亂鬥中敗走的你,應該不會想和金女士的家人成為朋友甚至同盟。」
何先生點頭,同意他說法。
石臻繼續說:「另外,從你為金女士穿上衣服和鞋子,還精心梳好了她的頭髮看,你對金女士應該有一定的感情,這不一定是愛情,也可能是友情,一種超脫俗世的情誼。你不想她最後時刻遺容受損,你為她精心裝扮,這樣愛護她,我不認為你會去加害她。」
聽了石臻的話,何先生終於鬆口,緩了緩心情才說:「你說的沒錯,10年前為了從金氏家族的內鬥脫困,我被迫辭職,只以朋友身份和阿金交往,一直相安無事。金家的事我無論如何也不想去管,也與我無關,我只要和阿金以好朋友的身份相處就可以了,我珍惜的是我們之間的這份情誼。大概兩個月前,阿金突然心臟病發緊急送院,我每次想探望都被她家人阻止,心中甚為不安。」
「你應該有什麼預感吧?這樣突然就發心臟病了。」高颺突然說。
「對,阿金的心臟一直不太好我是知道的,但是住院後卻不允許任何人探視這實在有反常態。」何先生回答說:「而且,她住院不到一個星期之後,外界傳言就開始滿天飛,說她已經昏迷,並且時日不多,金氏的奪位戰將極為慘烈。」
石臻問:「這中間你始終沒機會見到金女士?」
何先生搖頭:「沒有。他的家人根本封鎖了她所有的訊息,任誰都別想見到。」
「之後呢?你什麼時候發現金女士離開了醫院?」石臻繼續問。
何先生回答:「也就是半個月前,我還想試試去探望阿金。結果到了那裡,護士說她出院了,但是對於病情卻吞吞吐吐,我就預感不妙。我立刻查了其它醫院,結果都沒有轉院記錄,我有派人去她家及她孩子家尋覓,同樣不見其蹤影,我就更覺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