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肯定完蛋。評不上五好戰士。”
我們收拾床鋪的時候,老兵毛毛一直不說話。等收拾好了,他指著我的被子和蚊帳說:“你的內務非常標準。”他又指指王“你的蚊帳像豬肚子,被子像饅頭。怎麼跟你一樣,胖乎乎的?”
他又指指我:“你們換一下,你睡到下鋪,她上去。內務檢查一般都是看下鋪。”
王只好睡上鋪了,那麼胖的人,可憐。
吃飯的時候,看到了老兵毛毛,一隻手拎著一瓶東西,踱著方步,簡直就是“閒庭信步”。看我們看他,毛毛把手裡的瓶子一舉:“辣醬。仗是越打越精啊。”他學的是電影《南征北戰》裡陳軍長的話,一口四川腔。“嘴巴長來是幹什麼的?吃飯。”他“嘿”了一下,“吵架。”
過了個把月,我們都放到科室裡當衛生員去了,老兵毛毛有一天找到我,“你的膽子怎麼樣?”
我說:“從小膽子就大。”
“昨天炮團一個兵,車禍死了,在太平間,你敢不敢去看看?”
“敢。”
老兵毛毛很輕篾地掃著我:“晚上。”
“行。”
晚上,我們醫院自己發電,到了九點必須停電,一到八點四十五,燈就會閃幾下,這叫“警告”。不想睡的,自己點油燈。所以我們從不關燈,如果半夜燈亮了,一定是門診來了急診病人。不是自殺就是事故,要不就是被國軍的宣傳彈炸了。
晚上停電了,老兵毛毛提著小馬燈來了。
“走吧。”
我跟著他。
“你別跟我。”他把燈塞進我的手裡,又彎下腰脫下自己的一隻鞋子:“你把這個東西放到那個人腳下。”
“你呢?”
“我等你放好了,會去檢查的,你別想騙我。”
我一手拎著小馬燈,一手拎著老兵毛毛的解放鞋,他的腳真大啊,穿二號鞋,相當於現在的四十三碼。我才穿七號鞋,相當於現在的三十五碼,鞋像一隻臭鹹魚。我往後山走,太平間在後山的馬尾松林裡,兩邊和門前都是亂葬崗子。
進了門,太黑,我只能用手去摸。摸到了一個人的頭,硬硬的,心裡有點難受。老兵毛毛是要我把鞋放到腳邊,於是再摸到腳邊。鞋放上了。鬆了口氣,眼睛也開始習慣黑暗了。看到旁邊還有一張床,於是坐上去,等老兵毛毛驗收。
月亮都從我這兒移到那個人的床頭了,老兵毛毛還沒出現。我只能走了。一出門被門前的墳頭拌了一下,“嗵”地跪了下來。膝蓋碰在墳頭上,褲子破了,疼得要死。小馬燈也飛走了。
這時我看到一個人從樹後頭鑽出來了,嘿嘿直笑:“你膽子還不小啊,那時候老兵讓我這麼幹,我都拉了一褲子尿,不騙你。”是老兵毛毛。
這一場訓練下來。老兵毛毛的我結成了“一幫一、一對紅”。那時興的就是這個,老同志帶新同志,先進的帶後進的。大家一起成長為毛主席的好戰士。我和老兵毛毛成了親密戰友。
老兵毛毛找到我,想同我換一條軍褲。“我想給我老婆弄條軍褲。她個子同你差不多。”那時候,很多女人都喜歡弄條軍褲穿,我們的褲子常常在上交的時候,(每年我們都要把舊軍服交上去,換新軍服)被男兵換走。
這樣死最痛快(2)
“還沒上交呢。我穿什麼啊?”
“你就穿我的,反正是生產組勞動,沒關係。”
於是我就穿著前面扣扣子的男式軍褲,王笑我是一個假小子。老兵毛毛生氣了:“你笑什麼?你的屁股那麼大,還穿不進去呢。”王氣死了,女兵太胖了不好看。
老兵毛毛的老婆來了,一個江西的小媳婦。我們看到她拎著一個小旅行袋,跟在管理員後面。老兵毛毛走過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