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氣。一句話只說了半截兒,激動的老祖宗便飛快衝進院子裡跪地嚎啕了,這說話大喘氣的毛病很要命……
劉瑾的哭聲頓時一滯,他也察覺到自己的悲傷似乎……來得太早了?人家話還沒說完呢。
矯健地從地上起身,劉瑾猶帶淚痕的目光盯著小宦官,目光陰寒森然,冷冽如冰。
“快說,雜家祖墳怎麼了?”
小宦官渾身直顫,無緣無故害老祖宗哭一鼻子,這罪過可大了。
“老祖宗安心,秦堪並沒有挖您的祖墳……”小宦官期期艾艾道。
劉瑾渾身一震,長長鬆了口氣,原來是一場虛驚……剛松完氣,劉瑾忽然從原地跳起來了,衝到小宦官面前揪著他的衣襟,然後噼噼啪啪正反二十幾記耳光,扇得小宦官一張白淨小臉頃刻間腫起老高,口鼻鮮血橫濺,小宦官不敢喊痛,生生受了這一頓狂風暴雨般的耳光。
“知道雜家為何抽你麼?”劉瑾冷冷問道。
小宦官跪地磕頭:“知道。”
——說話不該大喘氣,嚇著您老人家了。
“說,雜家祖墳怎麼了?承天門的大臣們為何散了?”
“老祖宗,秦堪雖沒挖您祖墳,可他幹了一件更缺德的事,他……他將您河間府的祖墳修了一遍……”
劉瑾愕然,焦芳和張彩亦愕然。
這是個什麼搞法?這世上有幫生死仇敵修祖墳的嗎?秦堪那孽畜吃錯藥了?
焦芳不愧是人老成精,很快抓到了事情的關鍵,渾濁的老眼精光一閃,焦芳沉聲道:“秦堪將劉公的祖墳修成什麼樣了?”
小宦官嘴角一垮,低聲道:“……秦堪是按帝王寢陵規模修的墳。”
劉瑾兩眼圓睜,身軀不自覺地搖晃了幾下,老臉瞬間慘白,比剛才聽說被挖了祖墳更失魂落魄。
當了兩年多司禮監掌印,劉瑾自然清楚一個太監的父母的陵墓修成帝王規模的寢陵是怎樣要命的事,朱厚照再怎麼對他極度恩寵,若知他的父母陵墓修成帝王規模,朱厚照恐怕也饒不了他,畢竟這已觸到了天家的逆鱗,基本跟謀反差不多的性質了。
焦芳和張彩聞言也倒吸了口涼氣,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焦芳急聲問道。
“據當地官府說,五日前老祖宗雙親陵墓便有一夥人領著數十名工匠動工,兩天後修完匆匆走了……”
焦芳眉頭一擰:“這不對呀,帝王規模的寢陵,兩天時間怎麼可能修得好?先帝的寢陵可足足修了半年多呢。”
小宦官垂頭道:“奴婢尚不知曉,剛剛從宮外得到訊息奴婢就趕緊回來稟報了,而且是不是秦堪所指使,奴婢也只是自己猜測,承天門外的大臣們也都知道了此事,眾人馬上便散了,走時一個個怒氣衝衝……”
劉瑾呆滯半晌,忽然跳腳大罵:“好個卑鄙無恥的畜生!竟使出如此下作的招數,你這是要將雜家往死路上逼啊!你還不如挖了雜家的祖墳呢!”
焦芳和張彩沉沉嘆了口氣,神情焦慮憂心之極。
這種事連解釋都無法解釋,逾制是大忌,更何況還直接逾到了帝王級別,若解釋說不是自己乾的,這年頭誰會無緣無故這麼客氣給你修祖墳?
黃泥巴掉褲襠裡,不是屎都是屎了。
張彩臉色陰晴不定,半晌沒吱聲兒。他再次確定了自己的直覺,這幾日眼皮直跳,總覺得會出大事,如今已見端倪了。劉瑾看似處處順風順水,實則他的前方有一個巨大的危機在等著他,秦堪不是束手待斃之人,他的反撲和報復必定是非常凌厲,而且一招致命的,修劉瑾的祖墳把京師這灘水攪渾只是他的第一步而已,後面必然還有更犀利的殺招。
劉瑾太狂了,也太順了,千百年的歷史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