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千金之體。坐不垂堂,不可輕身犯險!”保國公朱暉仍是一句硬邦邦的話。
朱厚照親征,肩上責任最重的莫過於秦堪和他,軍中僅只兩位國公。除了指揮打仗。更重要的是不能讓皇帝少了一根寒毛。否則回到京師他們二人會死得很慘。
儘管理解朱厚照少年心性和極度渴望殺賊除逆的急切心情,但秦堪的意思也和保國公一樣,朱厚照的身份太重要了。他若真在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秦家少說也是滿門被誅的下場。
“朕要親自衝鋒!”朱厚照的臉漲得更紅了,眼中怒氣勃發,發飆的前兆。
朱暉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前方戰勢,口中淡淡道:“陛下別鬧,老臣寧死也不會讓你跨出中軍一步的。”
“你……你個老混帳!老狗才!膽敢攔著朕殺賊,你以為你是國公朕便殺不得你嗎?”朱厚照氣得揚起馬鞭,狠狠給朱暉的後背抽了一記。
馬鞭抽在朱暉後背的鎧甲上,傳來一聲清脆的鞭響,但朱暉仍紋絲不動,連頭都沒回,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戰場。
一旁的秦堪看不下去了,嘆道:“陛下萬乘之尊,御駕親征已足夠證明陛下是有膽量有魄力的英武帝王了,親自衝鋒這麼危險的事還是算了吧……”
“朕千里迢迢從京師趕來,就是為了親手將叛賊擒下,獻於祖宗太廟前,耀我不遜太祖和永樂大帝的赫赫武功,結果卻連一個賊子都沒殺過,這能叫‘御駕親征’嗎?”
秦堪眨眨眼:“要不……臣給陛下在後軍陣中闢出一塊空地,叫上數百侍衛,陛下來個禁中演武?”
朱厚照眉頭一豎便待發火,卻不知想起了什麼,表情忽然恢復了平靜,竟點頭答應了秦堪這個看似荒謬的建議。
這下換秦堪心中不安了,湊近朱厚照壓低了聲音:“陛下有陰謀?”
朱厚照大怒:“朕在後軍陣中演武過過乾癮也不行麼?”
秦堪眼角抽了抽,嘆了口氣,轉身吩咐侍衛在後軍中騰一塊空地出來,讓這小昏君過乾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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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戰場的廝殺仍舊慘烈,反軍從交戰開始便現出了很明顯的頹勢,王師騎兵破壞了兩翼陣型,中軍又氣勢如虹殺入了敵陣,反軍至此可以說是節節敗退,朱宸濠敗局已定。
秦堪和朱暉並沒有參與衝殺,顯然這二人比朱厚照成熟多了,不該玩命時他們比誰都珍惜自己的命。
兩位國公騎在馬背上,冷靜地看著戰場的局勢變化,秦堪不時扭過頭,密切關注朱厚照的動態,小昏君實在令人不省心,一個疏忽便能讓他鑽到空子。
當戰場的情勢陷入白熱化的鏖戰之際,該發生的變故終於還是發生了。
秦堪身後的後軍空曠地帶,本來領著兩隊禁宮侍衛佯攻佯守,演武演得像模像樣的朱厚照忽然高聲嘶吼起來。
“我大明堂堂男兒丈夫,當殺賊立功,光耀祖宗廟堂,怎可學婦孺小兒躲在後陣安享其成?眾將士熱血未冷者,隨朕衝鋒!”
話音落地,秦堪和朱暉大驚失色,急忙撥轉馬頭向後陣馳去,然而朱厚照早有預謀,話剛說完便狠狠在馬臀上抽了兩記鞭子,馬兒吃痛,嘶鳴著朝後陣側翼衝去,朱厚照身邊上千名侍衛也急了,不管他們認不認同皇上親自衝鋒廝殺,皇上已然衝了出去,他們也不敢不跟上。
驟然間變故頓生,一身金鎧的朱厚照揚著龍泉寶劍一馬當先,後面跟著上千名氣急敗壞的侍衛,這支千人的騎兵隊伍很狡猾地繞過前方阻攔的王師中軍,從後軍陣的側翼繞過中軍,就這麼非常突兀地朝戰場衝去。
變故不止朱厚照這一樁,皇帝都騎馬親自衝鋒了,穩居中軍談笑風生的勳貴們也坐不住了,諸勳貴皆是開國武將後裔,爵位和膽子都是祖上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