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趕緊走吧。”
兩人到了外廳,便見屋子裡除了舒氏、邢慶生和那個啼哭的孩子,還有兩個婦人。一個年輕些,十七、八歲的年紀,懷裡抱著孩子,想必是孩子的母親;而另一個,則是早上在邢家門外遇見的汪家婦人。
舒氏見夏衿進來,忙招了招手:“衿姐兒,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邢師兄的鄰居汪太太和她兒媳婦。汪太太的孫子打昨兒起就一直哭個不停,你給看看吧。”
夏衿正要見禮,那汪太太卻迫不及待地上前拉住她的手:“好姑娘,我聽你爹說你醫術比他還厲害。我這孫子哭兩天了,奶也吃不安穩,覺也睡不安穩,又查不出什麼毛病,要不你給看一看。”
夏衿應了一聲好,便上前給孩子把脈。
自古以來,這小兒科病症都是郎中最不願意遇上的,曾有“寧治十男人,不治一婦人;寧治十婦人,不治一小兒”之說,全因小兒科是“啞科”,孩子除了啼哭,不能說話,不知他哪裡疼、哪裡不舒服。遇上小兒科,郎中只能一步步找原因,沒有別的辦法。
但這孩子哭了兩天,又看了幾個郎中,想來該看的該問的大家都看過問過了,他的問題絕不簡單。
果然,沒等夏衿開口,孩子母親便主動道:“這孩子身上也沒發熱又不見汗,吃奶也還行,大便也正常,就是顯得特別煩躁,吃不好睡不好,手腳亂舞,一直不停地哭。”
夏衿縮回手來,眉頭微蹙。
邢慶生知道小師妹拿脈的功夫尤其厲害,上次一搭脈,就把病人的病症說得七七八八。所以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期盼著她能說出是什麼病症來。
“你這孩子,從脈相來看,並沒有病。”夏衿道,語氣甚為篤定。
別的郎中拿了脈,都說拿不準,沒有一個語氣有夏衿這麼自信的,直接就說孩子沒病。
本來孩子沒病,作祖母和母親的應該高興才是,可夏衿這麼說,汪太太卻不樂意了:“他要是沒病,能這麼哭嗎?”
本來接下來還有一句“你沒本事別亂說話”,但想著這是夏家,又顧著邢慶生的面子,她將這句話又咽了回去。
夏衿看那孩子一個勁地揮舞著小胳膊,不停地往身上撓,兩腳也不停地蹬著,她微微一笑:“如果孩子不舒服,即便沒病也會哭的。”
“我自然知道他不舒服才會哭!”汪太太的話嗆味很重,就差說夏衿說的是廢話了。
這也難怪汪太太不舒服,她是不相信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會醫術的,而且醫術比她老子還要高明。無奈夏正謙和邢慶生都一再力薦,她抹不下面子,心裡又存著一線希望,才抱著孫子進來。
卻不想她為孩子的病心煩意亂,對面那個小姑娘卻還笑得出來,一副“沒什麼大事”的表情,實在讓她心頭火起。
汪太太這態度,讓護崽子的舒氏不高興了。我女兒好心給你家孩子看病,你不說滿心感激,倒還連連嗆聲,這到底是誰求誰呢?
她也不作生氣樣,只疏離而客氣地笑道:“既然汪太太什麼都知道,那再好不過了。我這女兒,雖跟京城的名醫學過幾年,但畢竟年紀小經驗少。她父親讓你們抱孩子進來叫她看,依我看純粹就是胡鬧。這城裡多少郎中看不好的病,哪輪得到我家衿姐兒指指點點呢?汪太太還是抱著孩子去找名醫吧,可別耽誤了孩子的病情。”
汪太太頓時一臉尷尬。
舒氏這話再婉轉,意思也極明白,那就是汪太太剛才的態度讓她不高興,所以出言逐客了。
汪太太也一陣後悔。夏家是邢慶生的師父家,他們給孩子看病也是一番好意,自己不該控制不住脾氣,平白得罪了人。
不過不得罪也得罪了,以後兩家也不會有什麼交集,舒氏這得理不饒人的態度也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