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中漸漸沉寂,消散。天邊緩慢遊移的雲朵彷彿被染上了大片深紫和橙紅交織的染料,紋路清晰,色彩迤邐。夕陽西下時分,楚楚開著紗窗,趴在陽臺上,她眺望著最遙遠的天邊,那片漸漸過度的藍紫雲層彷彿翻湧的潮水。微微拂過她凌亂髮絲的微風還帶著餘熱,呼吸間,可以聞到夏天的氣息。
在她的身後,傳來一陣陣老舊唱機的聲音,‘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昇。’
門口處,她的皮卡丘行李箱安靜的躺著。書房裡,那摺疊床也被人收了起來。
漫長的實習期終於結束了,她回想著這半年多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這時候,沈上時一邊揉著耳朵一邊走了出來,在楚楚身後道:“丫頭你過來幫我看看,我耳朵好癢啊……”
一片良辰美景就這樣被他打散了。楚楚不耐煩的走過去,“是不是耳朵裡進水了?”
“不知道啊,你幫我看看。”說著,沈上時躺在了楚楚的腿上。
楚楚一驚,有些手足無措。“你……坐起來。”
“懶得坐起來了,就這麼躺著吧,挺舒服的。”
楚楚拗不過他,只好扒開他的耳朵憑藉著夕陽的光仔細的看著,他的耳廓很軟,她觸碰的時候手指有些發麻。沈上時輕輕閉著眼睛,很享受的樣子。
良久後,楚楚皺眉道:“什麼也沒有啊……”
“你再好好看看。”
“真沒有……”
“是麼。”夕陽的色澤中,沈上時睜開了雙眼,纖長的睫毛輕顫著,“吃完飯再走吧。”他的聲音很低沉,短短的一句話,好像隱藏交織了很多情緒。
“去我家吃吧,我媽媽跟我說今天給我做了很多好吃的。”
“行,怎麼都行……”
微塵在暖光中靜靜遊走,那一刻,楚楚的心忽然變得好安靜。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在懷抱著他,可以觸控到他的骨頭,他可真瘦……楚楚仔細的看著他,有一種過了這一刻以後就再也不會現在這樣的心情。他清爽的黑色短髮中,她隱約看到了一絲白髮。
“別動,有一根白頭髮。”她小心翼翼的將那似銀髮揪了下來,而後拿給他。沈上時拿過那根不長的白髮,繞在楚楚的指尖上。
楚楚沒有動,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今天看你情緒不是很高啊……是因為要和學生們分別了嗎?你以前,不這樣的啊~有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楚楚想要將這種帶著憂傷的氣氛打破。而沈上時絲毫不被她感染,聲音仍舊很低沉,還透著些許的無奈,“上了年紀的人就比較愛多愁善感,你還小,不懂。”
“好吧,我不懂您老人家的心思。”楚楚用投向的語氣說道。
“你知道我一直都渴望的事情是什麼麼?”
“會飛?”
沈上時沒有理會她的玩笑,只是道:“我渴望的事就是有一天我們都老了,你躺在我的腿上,我替你掏耳朵。我問你:“這個力道行嗎?”你沒有回答。我摘下眼鏡,說:“完了,又掏聾了一隻。”
楚楚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心中還湧起一陣強烈的酸澀。沈上時也不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躺著,楚楚也沒再趕他起來。過了良久以後,他翻了個身,臉貼著楚楚的腹部,悶聲道:“我有點累了,想睡會,你別走,行麼?”
楚楚點了點頭,道:“好,睡吧。我不走。”
那天晚上,沈上時將楚楚送回了家裡,但他並沒有上去吃飯。等楚楚走了以後,他坐在車裡,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很久很久。
回到家裡,爸媽很熱情的迎接她的歸來,為她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她將沈上時暫時拋開,同爸媽開心的吃著晚飯。
“你怎麼沒叫你小叔來吃飯啊?我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