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老太太視線止不住在席煙和薄望京之間轉悠,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把薄望京瞧順眼了,還給他遞了個蘋果,趁席煙不在,笑眯眯的說了幾個她小時候的糗事。
真正當了自己人。
席煙和醫生打聽了一下,醫生說,雖然沒辦法康復,但沒有惡化已經非常好了。醫療費都是薄望京承擔,最好最貴加強中樞膽鹼能活動的藥用下去,定期安排鍛鍊記憶的科學訓練,不得不說,還是很有效果的。
但這兩天老太太一直喊著要回鎮上,席煙電話裡問了幾次她都不肯說,只好去醫院,好巧不好席煙父母從澳洲回來,一併趕過去了。
療養病房裡氣氛有些尷尬,席煙喊了聲「爸,媽」就再也沒說過話,拉了條凳子坐在小黑板前面剝橘子,黑板上還有老太太和治療團隊連線遊戲留下的印子。
席煙剝得認真,手上染了橘皮的黃色,李雲心給她遞了張紙巾,她掃了一眼,頓了很久才接過來。
李雲心不像以前給個紅包不說謝謝就嘮叨,這次什麼也沒說,好像確實只是關心她手弄髒了,給她拿紙而已。
席煙把橘子放到老太太手心,出去透氣,和幾個護士打聽了一陣,她大概知道老太太為什麼想回家了。
和她玩得好的那個婆婆前幾天突發心梗去世了,走得突然,連兒女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席煙想了一陣,大概明白老太太為什麼非得回家了,進去說:「外婆,沒事,我們回家,但回白首鎮我們顧不上你,呆在北港吧,你怕孤單就和我們一起住。」
老太太瞪眼道:「你這孩子一拍腦門就決定了,都不和小薄商量一下,要是人家不樂意看到我這入了半截土的燈泡,不是惹你們小兩口吵架麼。」
席煙立馬說:「他不會。」
老太太笑罵她,「也不知道你這三個字是護他還是護我。」
李雲心順勢插話,「席煙那裡確實不太方便,媽您還是跟我住吧,我和阿民回來陪您。」
老太太對上她沒什麼好臉色,哼了聲:「你是該陪陪我,這麼多年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煙煙才是我女兒,你有心麼,李雲心。」
「虧我還給你取了個帶心的名字。」
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到那位婆婆的刺激,老太太今天格外激動。
李雲心臉色有些難堪。
席宜民出來緩和氣氛,「媽,雲心挺想您的,以前工作忙顧不上您,老在晚上和我說爸爸媽媽對她多好。」
老太太根本不買帳,指了下席煙,「她當時多小?發個高燒喊爸爸媽媽,那麼一點點大的人,眼淚哭濕了一個枕頭。」
「我把她喊醒了抱在懷裡哄,她反過來安慰說,做夢摔了一跤才哭的,不用擔心她。」
席煙垂眼玩著紙巾,腦海里浮現出小時候的畫面,其實很多她都記不清了,但老太太一說,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夜晚。
老太太言辭激烈又心痛,「她為什麼和姓薄的攪和在一起,你們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難為她的孝心,沒受過什麼父母之愛,為那一點禮義廉恥,還得替你們扛雷。」
「為了成全她,我也一直沒戳破,戳破又能幫到她什麼呢,還不如少給她添些煩惱。」
席煙聽不下去了,起身跑到門外,眼淚一下湧出來,收也收不住。
等她整理完情緒回到房間,李雲心一直在哭。
席煙看李雲心一邊哭一邊看著她,好像有話要說,但是席煙還是把視線挪走了,隨後李雲心哭得更厲害了。
老太太擦了擦通紅的鼻子,正色道:「好了,我退一步,你們也退一步,療養病房我住夠了,是一定要走的,就住在雲心家裡,別的地方我一概不去。」
商量完後就是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