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慎川高中的時候就喜歡做英雄夢,中二病現在都沒改,今天這件事畢竟和我相關,他以為我受了什麼委屈才意氣用事。」
席煙頓了頓,又補了句:「他的道歉不夠的話,我也可以給你道歉的。」
她說得越真摯,薄望京眼眸越發寒,視線咬在她身上,想透過那層皮囊窺探什麼。
但他又很快恢復平靜,長腿交疊,用談判的語氣心平氣和地同她聊,「這樣吧席煙。都是一個圈子的,我看我們也沒辦法真躲著對方一輩子不見面。」
他話鋒一轉,直擊重點,「我們做回朋友。」
席煙思索了幾秒,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點點頭。
薄望京見她應了,四平八穩地繼續說,「既然是朋友,我和梁慎川就是一樣的,下次如果還有這種狀況,你最好站著什麼事兒都別做,輪不到你來替他道歉。」
僅僅兩個多月,他就能將丈夫的位置擺回到朋友上,內心不是一般的強大,或者說他壓根沒多在乎。
席煙心裡早就沒什麼波瀾,但看不慣他這副施捨又高高在上的態度,撇撇嘴哼道:「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要是你倆都有錯,自然一碗水端平……」
薄望京凝視她談條件的面容,倏而輕笑了聲,打斷她,神色輕快,像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你要是有別的想法,就說明他挨的打還不夠。」
意思是,要麼不幫,要麼只能站他那邊。
「你……」
席煙一時語塞,指著他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將檢查單摔到他座位旁邊,氣道:「你自己呆著吧,不然我怕一會兒又說什麼惹薄總您不高興。」
薄望京這個行為,和小孩子搶玩具差不多。
不是說多喜歡這個玩具,而是有人搶了,他就要搶回來。
她不是玩具,不是他興起時逗弄一下,無聊了放在一邊,完全隨著他需求任意弄捏的物件。
席煙覺著這朋友做不了。
等到人從轉角消失。
薄望京拎起她碰過的檢查單,上面還有她捏出來的褶皺,他抬眸看向她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伸出手,緩緩捋平紙面的痕跡。
他感受到她的餘溫熨帖著指腹,像夜晚降臨前夕,冬日的餘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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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
十二月隨著一降再降的冷空氣來臨,人們呵著白氣裹起羽絨服。
在如此寒冷的冬日裡,席煙擁有了人生創業第一春——她開了一家茶飲店鋪,起名叫「長堤」。
只不過,收益沒有她預想的那麼好,她的花茶適合配上糕點解膩,單賣口味不夠厚重,這個時代是速食時代,在營銷沒打出去之前,鮮少有人能耐心反覆品鑑第一抹花茶香。
但席煙堅信等她調配完配方,喜歡的人會越來越多,因此心情上不算太焦慮,只要閒下來就會在後廚和調味師學習研究討論配料,日子過得比以前充實。
梁慎川生日和聖誕節是同一天,梁母給他辦了個生日聚會,也有公開和舒家見面的意思,打電話叫了席煙一同去。
梁慎川自從和薄望京打完架就消失了,不知道躲哪兒去養傷,和人一起出現的是朋友圈的潮男俯視自拍,配文:被狗咬的地方終於好了。
席煙花了大價錢給梁慎川買了套音響裝置,提前送去做生日禮物,也有賠禮道歉的意思,雖然揍他的是薄望京,但她莫名有一份內疚和感恩老朋友的義氣在。
梁母以前不許他在家裡整這些雞飛狗跳的,但席煙送的就不一樣了,無奈地抬抬手讓裝配的人進了屋。
梁慎川樂得合不攏嘴,打電話直說:「好煙兒,沒白疼你。」
聚會辦在餘莊公館,裝飾盡顯梁氏風範,前廳歐式裝修,壁上掛著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