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去賭了!」李雲心哭了起來,邊大聲指責,「他真傻啊!!怎麼能去賭呢!!我早上起來一查,錢沒了!!!」
「問了很久,他才肯告訴我,他居然覺得賭是現階段最容易翻盤的機會,他沒腦子,他怎麼能這樣呢,我居然不知道,我一點都不知道。」
「他說他不知道會變成這樣,現在還在當縮頭烏龜。」
「煙煙怎麼辦啊,完了,我們真的完了。」
席煙腦子一片空白,她的爸爸,溫和又寵愛她的爸爸,他在商業上以膽大有野心著稱,但她不知道,他在這種時候,居然也會拿全家去賭。
賭成了,自然成了。
可是賭輸了……
她癱坐在椅子上,太陽穴的經嘭嘭直跳,她腦子裡冒出千萬種想法,旁門左道光陸流離,最後只剩下一個。
這件事該了結了。
不然他們家這艘破破舊舊的小船,不知會駛向何方。
席煙對話筒那邊低聲說:「媽媽,明天這件事就會解決,相信我,請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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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煙走到街頭,攔了一輛計程車,因為她沒力氣在手機上輸入那個地址。
司機問她去哪裡,她機械式吐出那幾個字。
司機多看了她幾眼,咕噥:「那邊住的非富即貴,您這是去朋友家?」
席煙沒說話,側頭看向窗外,路上燈火升起,玻璃上印出她蒼白的臉,好像沒有血色的紙,她拿起口紅,對著玻璃靜靜的塗上一層顏色。
白紙變得熱烈,她的五官很適合化濃妝,嬌艷明媚,但她只畫了個口紅就停了,坐在椅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發呆。
離開半年,花園的灌木叢打理的很好,一如既往的翠綠,路燈還是那麼孤寂,點著一燭白光,遙遙與月相映成趣。
這氛圍極易讓人聯想到這棟豪宅的主人。
矜貴,從容,是旁人眼裡不可攀附的皎皎月色,清冷貴重。
他更是沉夜,聰慧,冷靜,是允許所有陰暗發生的收光者。
席煙每一步都走得很漫長,這個華麗的莊園,此刻就像一個籠子,她所折去的是她的自由和自尊。
陳姨看到她很意外也很開心,笑著迎她走進去,「先生在家呢,我幫您去叫,還是您自己上去?」
席煙掃了一眼樓上,心口嘭嘭直跳,「我在客廳等他。」
過了幾分鐘,薄望京修長俊挺的身影從旋轉樓梯徐徐下移,他穿著居家服,一套白色的羊絨衫,褲子也是白色,優雅清雋,除開那身壓迫感,非常清爽的穿著。
隨著腳步下移,陰影從他臉上緩緩攀升,隨後席煙看到他英俊立體的五官,如帷幕掀開的藝術品,冷峻完美。
他緩緩抬睫向她看去,烏眸涼薄鎮定,好像面對的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故人,眼底沒有半絲波瀾。
他啟唇淡聲吐了一個字。
「說。」
席煙沒想到他是這樣的態度,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談,頓了頓,才開口:「我……想要你撤訴。」
薄望京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姿態肆意,拿起玻璃杯喝水,唇角勾起一絲弧度,好像在嘲諷她,問:「理由呢?」
席煙咬了下唇,「我那天不該騙你,對不起,以後不敢了,你需要什麼,我能辦的一定給你辦到。」
「沒誠意。」薄望京垂眸把玩玻璃杯,神色淡淡。
席煙閉了閉眼,鼓起極大的勇氣,說:「那你想要什麼?」
薄望京低頭沒看她,嗓音低磁,從容自若道:「不知道我想要什麼,那你今天來做什麼?」
說完,他才掀起眼皮掃向她,神情依然冷冷淡淡。
「我會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