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立業……”莊揚笑道:“沒有。”
王升鳴自嘲地笑笑,“我和我媽那點事你也知道了,我媽去世的時候,我看著自己的老婆孩子,心裡發誓一定不讓我年輕時候經歷過的一切發生在她們母女倆身上,我爸去世了,我就要好好活著,我有一個小家,老婆熱情善良,女兒聰明漂亮,我覺得這簡直就是老天爺對我失去過的東西的最好彌補,我哪裡想得到……”
莊揚摁住王升鳴倒酒的手。
王升鳴頓住手,怔愣了幾秒後,抹著眼角黯然道:“哪裡想得到造化弄人,天堂一樣的日子,原來不是留給我這種人過的。”他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苦笑道:“沒事,我已經想明白了,為了我老婆,我也得撐下去,我那寶貝女兒最喜歡的就是她媽媽,如果她媽媽過不好日子,我將來也沒臉去見她。”
莊揚注意到廚房裡的向羽沒了動靜,她並沒有離開廚房,應該是自己靜悄悄坐了下來吧。
王家女兒的死對許多人造成了傷害,她的父母為此傷心欲絕,她的好友因此鬱鬱寡歡,莊揚想起大合照裡王家女兒開朗明媚的笑臉,心生感慨。
“我今天來找你喝酒,還想和你坦白一件事。”王升鳴下了決心般,嚴肅說道:“我是真的下定決心要戒賭了,所以有些話我覺得也必須說清楚。”
“嗯,你說,我聽著呢。”莊揚隱約猜到他想說的是什麼。
“可能你也聽說了,我那所謂的富翁兄弟,其實都是我瞎編出來的。”王升鳴撓著腦袋,一張老臉也不知道是因為酒氣上升還是坦白謊言鬧得,紅得厲害,“這條街上的人早幾年前就都不相信我了,我也不是存心要騙你,那天跟你說完以後我就後悔了,可是這種事又不好多做解釋是吧?”王升鳴舉起酒杯,笑道:“小莊,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救過我老婆,這杯酒,王叔敬你!”
莊揚沒有出聲阻止,他不知道王升鳴說這些話是出自愧疚還是隻是缺了個喝酒的理由,他看著王升鳴一杯接一杯喝光杯裡的酒,就連廚房裡的向羽從頭到尾也沒出來勸過一句。
王升鳴的酒量確實不怎麼樣,不過是幾瓶啤酒,他便酡紅著臉趴在桌子上沒了動靜,莊揚推了推他的肩膀,見他是真的醉了,正想把他揹回王家,小炒店的門再次被人推開。
“誒?你們在喝酒嗎?”進門來的不是別人,而是幾日未見的白實吾。
白實吾剪了頭髮,原本就年輕的面孔更顯朝氣,他穿著件白底黑菱形紋的圓領毛衣,腳下是條黑色的九分牛仔褲,最叫人驚訝的是,在這樣陰冷的冬夜裡,他竟然還穿著雙夾趾拖鞋,露出來的腳趾頭明明已經凍得發紅,仔細看還能在其中發現凍瘡的痕跡。
莊揚看著白實吾,眼含警告。
白實吾笑嘻嘻地拖了把凳子做到莊揚桌旁,搓著手笑問道:“我肚子好餓,我可以吃嗎?”
沉寂了一晚的向羽終於從廚房裡走出來,她看看莊揚,又看看白實吾,最後笑道:“原來是你啊。”
白實吾揹著個浮誇的黃色豹紋揹包,聽到向羽的話,連忙脫下揹包,笑道:“我來還衣服,老闆,你能再炒點吃的嗎?我肚子餓,哦,我帶了錢的。”
向羽笑道:“還是隻吃肉嗎?”
白實吾彎著眼笑,用力點頭道:“嗯。”
向羽轉回廚房,重新開火炒菜。
莊揚瞥一眼趴在桌子上酣睡的王升鳴,衝白實吾笑道:“專程過來還衣服的嗎?真是麻煩你了。”
白實吾在盤子裡東挑西揀找著剩下的雞肉,表情認真至極,似乎完全沒聽見莊揚的問話。
莊揚用筷子壓下白實吾的筷子,笑得溫和明朗,“聽不見我說話嗎?”
白實吾咧嘴笑了笑,手腕猛挑,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