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皇帝……”他目光眩然撲簌簌地流下淚來。“如果,我皇阿瑪死了我才能做這個皇帝!那我……寧可不做!”
你父皇或許不會死,我卻現在不敢說出來。任由他抱著我哭泣,我知道接下來的時間他的童年馬上就即將結束,今天已經是正月初三,還有四天。我這個“清粉”順治十八年初七的大日子還是記得的。
這幾天裡,因為我的“失憶”,要重新學習宮規禮儀,全景仁宮的太監宮女對我的一些他們看來奇怪的言行也視若不見,更因為內宮裡兩個超級大BOSS玄燁和皇太后的恩寵與信任,誰也不敢在我身上亂嚼舌頭,連閒聊也不曾把我做主題。這個倒是現在宮裡大變,他們有太多的話題倒沒功夫注意到我的“非常”。我放下了心中忐忑,適應著這宮裡一切,努力想扮好“蘇嬤嬤”的角色。
清朝人都有午睡的習慣,一般一個時辰左右,午後的內宮除了偶爾天空飄過的鳥啼,一片沉寂。
“噓……小點聲兒,姑姑剛歇了。”聽到我的名字,我披衣走到窗外。轉角的迴廊處背坐著兩個宮女正在竊竊地說著什麼。
“玉姐姐,以後咱們得叫這主子為皇上了呢!”是景陽宮茶水宮女珠兒的聲音。她用手比了個三。
“啊,你說我們三阿哥?你怎麼知道的!”
“今天養心殿的徐公公來我找我家孫公公在茶水房喝茶說的,我當時給他們上茶聽到的唄。”
“啊,怎麼說來著。”
“說今早聖母皇太后把文武功大臣都叫到養心殿,還帶上了三阿哥和大阿哥。在皇上病塌前,太后問他們兩個阿哥,以後準備做什麼。大阿哥說:願當賢王。”
“我們三阿哥呢?”
“三阿哥說:願效仿父皇,更願天下安寧;百姓安居樂業;共享太平之福。”
“啊,那後來呢?”
“後來啊,欽天監正湯若望稟道兩位小阿哥中唯有三阿哥已經出過痘,這時皇上也開口了:好一個願天下安寧;百姓安居樂業;共享太平之福。” 珠兒說到這裡緊張地吞了口口水。“皇上說自己親政以來有14大罪,你不必效仿父皇,幫父皇讓天下安寧,讓百姓安居樂業,共享太平。”
“說了立三阿哥太子了麼。”
“這不就那意思嘛,那時候我的“茶”也奉完了,該下去了,不能老杵在那聽啊,我可不想吃板子。”
我遊魂一樣飄進屋,對著鏡子看著裡面那花一般的人兒,笑了。
燁兒……你的時代到了!
更替
歷史上每個朝代的總有些兆頭,例如黑雲蓋日,彗星掃過京城上空,再次點的有數日數日下冰雹子,瓢潑大雨等記載。史官對這樣的非尋常之事總是十分留意,彷彿不出點異相不以能宣告一個偉大君主的逝世。
順治十八年初六,北京城的天空藍得發透宛如一塊玻璃,前日降了瑞雪,把個北京城裝點得銀妝素裹。起早後,有心人注意到了這天平常不能再平常的日子中的不尋常。
先是正陽門前停著一齊溜長排的綠泥官轎,從大早一直到傍晚也未見一個有頂子的官員從午門出來。然後傳上諭大赦,還傳太后諭旨民間不得炒豆,不得點燈,不得潑髒水,不得倒拉圾。
這種四不準的禁忌,只有在皇帝“出痘”,即感染天花的情況下,才會有這種禁忌令之釋出。
正陽門上貼著的那張告示旁擠著螞蟻窩似的一堆一堆的人群。這天全京城的酒肆,街坊的中心新聞全是一個主題……皇上得天花了?
亥初時分,窗外又開始飄揚柳絮一樣的雪花。玄燁從養心殿回宮,臉凍得通紅,帽頂子上,眼睫毛上都粘得有雪花,似乎許久未眨過眼的雪人。內監要給他更衣,也被他一掌摑了下去,那個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