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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部論語治天下,在場的諸人當中哪個不是把論語都翻爛了?治理天下自然是遊刃有餘。
弘光朝的時候,讀書種子們還期望著這個江南小朝廷能夠開科,可弘光朝短命的很,眨巴眼兒的工夫就沒有了,連個浪花也沒有翻騰起來。
眼看這後來居上的興武朝已經逐漸穩固,更是顯露出欣欣向榮的蓬勃朝氣,尤其是在這種眼看著就要光復故國的情況下,讀書人想要做官兒的心思一個比一個熱切。
嘴裡喊著淡泊名利甚至是傲笑山林,可又有幾個是真正能夠做到這些的?要不是為了當官兒,誰稀罕讀那些子曰詩云了?就是那些自稱要歸隱的老傢伙們,也不過是因為沒有門路和機會,這才故意做出清高的姿態。只要朝廷露出一點兒要啟用的意思,他們躥出來的比誰都快,恨不得立刻就能為「朝廷效力」。
錢謙益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官職,可好歹也是三朝元老,聯合起一竿子人的話,說話還有一點點兒的分量。尤其是開科選士這種事情,本就是為了朝廷選拔人才的好事兒,朝廷裡頭沒有道理不允。
對於讀書人來說,再開科舉絕對不趕走韃子還要重要百倍。
趕走韃子聽著雖好,畢竟是天下人的事情。可科舉這種事情可是幹係到切身利益的,而且最大的利益。
尤其是對這些還是白丁的讀書人而言,要是有門路的話早就託門子走關係的擠進官場了,還用得著在這裡鬼魂?正是因為身後沒有勢力身前沒有關係,才不得不把所有的希望放在科舉上頭。
錢謙益攛掇……不能說是攛掇,應該說是促使。錢謙益老大人極力促使朝廷快開科舉,這對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是一個最大的好訊息。
讀了半輩子的書,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雖然經常唱幾嗓子高調,可對自己的生活沒有一絲一毫的改善,甚至還要倒貼盤纏。比如說來南都一趟,就要把家裡老母親辛辛苦苦織造的布匹變賣掉,要不然就沒有腳錢。
要說別的,讀書人肯定是不行。可要說是做八股,這些人都是行家裡手,一個賽一個的厲害。花團錦簇引經據典的文章隨手就能做出幾篇來。
錢老大人這麼一說,眾人頓感前途一片光明,高中三甲雖不敢誇口,可要說說弄個舉人老爺啥的噹噹還不如探囊取物一般?
錢謙益給立刻就成了在場所有人,甚至是天下讀書人的眼裡的好人,因為他給了這些人一條光明的大道和一個希望。
「切勿歡喜的過早。」萬眾矚目的錢謙益可沒有這些年輕的讀書人這麼單純,開科選才這樣的事情在歷朝歷代都是重中之重,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的事情:「如今朝政為學官把持,這些學官倚老賣老,自以為是首擁之臣,便把持各部各司,早已架空了天子聖君。如今開科已成潮流之所向,估計這些老學官們也難以逆轉,可他們要是在科舉之中營私舞弊,我等也斷斷不能坐視束手……」
如今文禁言禁都開了,也就沒有了因言而罪的忌憚。很多人很多事都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尤其是東林指摘人物風評政事的傳統之下,說起話來愈發的肆無忌憚,就差指名道姓的說哪個哪個是奸佞之臣了。
不管什麼世道,科舉裡頭的黑暗之事都不曾少過。多少寒門學子雖有滿腹經論,卻被排擠在金榜之外,庸庸碌碌了此一生。
對於探摸或者瀆職這樣的罪行,讀書人雖是口誅筆伐,可最恨的就是在科舉之中上下其手的那種人,因為這堵死了他們晉身的路子,傷害到了他們的切身利益,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容忍。
朝廷裡的局面確實有向老學官們傾斜的意思,無論是中樞還是軍機,甚至各部各衙的要害部門兒,都是老學官的人在把持。曾經也出力不少的東林人除了摸到一點邊邊角角的閒散官職之外,基本就沒有得到什麼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