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也反握住了李治的手,問道:“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李治搖了搖頭,手輕撫上永寧的臉頰,輕聲說道:“我只是想你了……也很擔心……你,你怎麼瘦了?”
永寧有些不好意思地側頭避開了李治的手,說道:“我哪有瘦呀,或許是長個子了,所以你才覺得我瘦吧了……既然沒出什麼事,你還是快回宮去吧,免得,免得……”
“對不起!”李治突然用力地將永寧抱進懷裡,低頭湊在她耳邊不停地說著“對不起”,他是真的把永寧出家入道這件事背到了自己身上,思前想後地認為如果不是因為他,永寧絕對不會走到這一步……即使有當年月白樓請旨之事做鋪墊,可是他還是覺得這都是他的錯……
永寧輕輕地嘆了口氣,猶豫著伸手回抱住了李治,輕輕地、撫慰似地拍著他的背,說道:“這都是我的命,與你,不想幹的……你忘了,師傅可是早就說過,我與道門有緣,註定了是要做他的徒弟的……你,別想太多,便是沒有你,便沒有你……”
“若是沒有我,此時或許房相已經為你選好了合適的人家,你已經在家裡高高興興地待嫁……阿房……”李治輕輕地鬆開了懷抱,低頭看頭半垂著眼瞼的永寧,想像著她嬌羞待嫁的模樣,心,很疼。
永寧抬頭對上了李治的眼睛,抿了抿唇,輕聲說道:“若是沒有你,怕是我早些年便已入道了……”她的聲音極低,目光中閃過三分羞澀,三分悔意,更有三分捨不得……
“阿房,有些話,我終究想要親口說給你聽……”李治很認真地看著永寧,說道:“身為皇子,我沒有婚姻自主的權利,我不能決定自己的王妃是誰,不能決定以後我的王府會有多少女人,可是,阿房,我不會永遠受制於人的,我會努力,努力到終有一天,所有的事情我能自己說了算!阿房,等我好不好?或許會久一些,可是請你一定等我,好不好?我說過,要陪你一起共賞江南****,我一定會做到,你等我,好不好?”
永寧看著李治堪堪接近癲狂的眼神,感覺到他握著她的手的力道和溫度,不知怎麼的,這頭便用力地點了下去,然後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阿房……”李治似乎是鬆了口氣般地再次將永寧攬入懷裡,用下巴摩挲著她低垂的頭頂,久久不肯放手。
“殿下……殿下……”在遠處望風的得順兒遠遠的看見有盞燈籠移了過來,連忙湊近李治和永寧說話的陰影之處,低聲催促道:“殿下,那邊有人過來了,咱們還是快些……”
永寧一驚,心裡明白九層是盧夫人回到靜室後不見她,便又出來相尋。她用力地推開了李治,急切地低聲說道:“說不定是母親回去見不到我,出來尋我,殿下還是快些回去吧……再晚宮門便要下鑰了……”
李治點了點頭,從袖攏裡摸了樣東西出來塞進了永寧手裡,輕聲說道:“你一個,我一個,你的那首詩,我一直記得……”說完,又深深地看了永寧一眼,才召呼了得順兒沿著牆邊的陰影處,快步往外走去。
永寧直到李治走得不見了人影,這才背後在牆壁上,鬆了一口氣。她攤開手掌,趁著昏暗的月光,那泛著淡黃的牛骨骰子似乎在發著光一樣。
一尺深紅蒙麴塵,天生舊物不如新。
****桃核終堪恨,裡許元來別有人。
井底點燈深燭伊,共郎長行莫圍棋。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這詩,是那年在房遺愛那裡見到了傳說中的牛骨嵌紅豆的骰子時,一時手癢剽竊出來的。當時正是房遺愛與高陽公主情熱之時,為著這首詩,高陽公主硬是將那兩枚牛骨骰子搶了去做訂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