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一番質樸的美麗。路上行人依舊稀少,待兩旁的樹木漸漸茂密,更是寂靜,走了好一段,只偶爾看見些樵夫揹著柴草路過。
耳邊傳來嘩嘩的水聲,我望去,渭水就在大路的下方。路延伸向山坡中,變得不再筆直。
“都說西邊勢險,看來確是不假,我等在杞國何曾見過這般山水?”御人嘖嘖嘆道。
侍從笑起來:“你是第一次來,我從前常隨國君太子朝覲,卻見得多了。”
我聽著他們的評論,望向車外,心中卻思緒良多。腦子裡一會轉著方才的情景,一會又想到姬輿,自己依然擔心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望向西邊,犬丘早已不見了蹤影,不知道更遠的地方,姬輿在做什麼……
侍從和御人不知說到了什麼,哈哈大笑起來,只聽侍從道:“你莫說,若論田歌,我年輕時,裡中卻無人唱得過我!不信我現下便唱給你聽!”說著,他扯起嗓子唱了起來,音調拖得長長的,卻唱得頗有意蘊。
御人大聲叫好,我也不禁笑起來。
侍從一臉得意,正待再唱,突然,“嗖”地一聲,他猛然痛呼,我們驚詫地望去,卻是一支羽箭貫穿了他的左臂。
三人皆是大驚變色,向後望去,卻見後面塵土揚起,似有人正疾馳而來。“當”的一聲,又一支箭飛來,猛力無窮,透過車後的幃簾,穩穩釘在距我寸餘的車廂板上。
我睜大眼睛看著它,驚魂未定。
“走!”侍從忍痛大喝一聲,御人趕緊揚鞭,二馬受驚突然發力,我坐不穩,一下震倒向旁邊。
午後的陽光伴著冷風迎面吹來,道路向前伸展入山巒和森林中,似乎不知埋藏著什麼在等著我們。我回頭,狂風貫通了車廂,揚起的車幃後面,只見煙塵滾滾,幾騎影子若隱若現。
驚恐頓時湧上心頭,我看到當先一騎漸近了,隱約可見那人面上的虯鬚,卻是楚束!
“快!”我朝御人大喊。
他不斷地抽響鞭子,馬跑的越來越快,車廂顛得像要散架了般。道路在前方轉了個彎,正待馳去,突然,破空之聲響起,一支箭貫穿了御人的咽喉。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圓睜著眼睛,在我面前向一旁滾落下去。
“君主勿慌!握住韁繩!”侍從大聲的對我喊道。
我極力地穩定住心緒,坐出去,伸手一把握住御人的韁繩。心陣陣狂跳,似乎要衝撞出來,我不斷地鼓勵自己不要慌,雙眼緊盯前方,手臂卻止不住地發顫。
可任憑我再努力,終究不曾駕過車,兩匹馬失了操縱,竟漸漸有些慢了。我心中焦急得如火燎般,回頭望去,楚束更加近了,已經能看到他手中的長弓。
死亡從未像現在這樣迫近關頭,眼見著危急,我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勇氣,咬咬唇,望向前方奔跑的馬,雙手緊握韁繩,稍稍站起身來。
“君主!”侍從驚懼地大喊。
心裡不斷的給自己打氣,我只將雙眼緊盯著前方,眼見著馬車駛到一處稍平整的路段,穩住身體,一個箭步踩上車輈,下一瞬,身體向前倒去,手穩穩地扶在了綺的背上。
綺似乎受了驚,幾乎跳起來,馬車狠狠地晃了一下。
“不怕!不怕!”我奮力坐到綺的背上,撫著它的鬃毛,心怦怦地撞擊心壁,聲音出來都帶著顫抖。坐穩身體,我弓著腰,迅速拔出姬輿贈的直兵,朝它身後的馬車羈絆割去。劍刃鋒利無比,皮帶三下五除二地割斷松去。
綺與馬車漸漸分開,隨著最後一根繩索的斷開,我大喝一聲,綺似感覺到了身上的鬆弛,撒開四蹄向前奔去,將馬車拋在了後面。
道路漸漸彎曲起來,兩邊的樹林也變得濃密,我們儘量利用地形,不讓身體顯露在射程之內。突然,空氣中傳來一聲弦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