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從這裡路過?”隨便問些毫無用處的問題以拖延時間,白綺歌一隻手不著痕跡地背到身後朝玉澈打手勢,示意戚夫人和玉澈盯準時機找機會逃走。戚夫人驚魂未定渾身癱軟,倒是年紀小上許多的玉澈咬牙撇開畏懼,不動聲色摸了下白綺歌手心表示收到暗示。
忽略白綺歌的問題沒有作答,蘇瑾琰看不出感情的目光越過瘦削身影向更後方看去,碧色眼眸且敬且畏。
身後戚夫人和玉澈忽地沒了響動,連急促喘息也聽不見,白綺歌短暫迷惑後猛然醒悟,在她身後的,另有其人。
有什麼東西繞過臉側悄無聲息貼在面頰上,柔軟,冰冷,還帶著淡淡雅香。那味道似曾相識,誰的懷抱與唇瓣曾染上這種香氣,在磅礴冷雨和寂寥夜色裡讓她不知不覺記憶,即便知道許多東西已經一去不返,仍難以忘卻。
“我一直看著你啊,綺歌,你的一舉一動我從沒忽視過,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去向呢?”邪魅語氣伴隨低沉嗓音,耳邊響起的呢喃全然沒有半點儒雅正派感覺,陰鷙狡詐,狠毒冷厲,隱藏在明朗外表下的猙獰扭曲無處遁形,只聽聲音便令人毛骨悚然,“我對你那麼好你卻不知感激,不僅幫七弟藏起我的妾室還說出那麼絕情的話。這幾天一想到你我就會傷心,吃不踏實睡不安生,你說,該怎麼補償我才好呢?”
貼於臉上的冰冷手指輕輕摩挲,輕柔得似是憐愛,卻讓白綺歌身體僵直,差點忘記如何呼吸。
終歸是個她不瞭解的世界,本以為仗著前世苦練得來的敏感直覺與超強反應足以應付所謂的學武之人,竟不想連號稱眾皇子中功夫最差的易宸暄都能輕而易舉悄悄靠近,而她在被抓住手腕後才有所察覺。
易宸暄打了個響指,路兩旁燈座燃起燭光,六七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侍衛站在燈座後,一身黑衣與瞬間被照亮的小道形成鮮明對比。白綺歌絲毫不懷疑易宸暄所說,從她踏出斂塵軒大門起就被人盯上了,這裡是路途中最為僻靜的一段,即便大聲叫喊也不會有人聽到。
“別亂動,這東西鋒利得很,容易傷到自己。”伸手奪下白綺歌想要回身一擊的匕首,易宸暄轉到面前,捏著瘦削下頜抬起,“我喜歡聰明的女人,最討厭粗魯的女人,這兩點你都佔盡了,讓我很是為難。聽我一句勸,綺歌,老實些對你有好處,否則——”奪下的匕首靠近白綺歌面頰,尖銳刀尖逼近眼眸,易宸暄笑容陰冷:“你知道嗎?每次靠近你都會讓我噁心得想吐,像你這種醜陋又骯髒的女人,根本不該活在世上。”
“總好過帶著漂亮面具掩蓋獠牙的衣冠禽獸。”面對雪亮刀刃,白綺歌毫不畏懼。
身為賣國者,侮辱、謾罵她聽得太多,易宸璟也曾經無數次用最惡毒最刻薄的語言傷害她,如今的白綺歌對那些難聽的詞語無動於衷,再說那些本來就是事實,怪不得別人嘲諷。
醜陋,骯髒,被毀掉的臉,被蹂躪的身,她早就是個不完整、不乾淨的女人了。
直白的反唇相譏讓易宸暄不怒反笑,放開手,另有兩個侍衛上前死死擒住白綺歌雙臂扭在身後,刀鋒卻始終離帶著傷疤的臉頰不過一寸距離。
“夜寒風冷,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你。不如隨我回遙闔殿吧,反正你是死是活七弟也不在乎——總被欺騙隱瞞的話,換做是我也會傷心啊。”
胸口猛地一痛。
白綺歌好像忘了臉側就是寒光凜然的利刃,滿心怒火化作劇烈掙扎,兩個侍衛不加防備險些被她掙脫,拼命壓下後都是一頭冷汗。無法逃離的束縛令白綺歌幾乎耗盡力量氣喘吁吁,仰起頭,眼中恨如火,冷如冰:“是你告的密,就為了讓易宸璟懷疑我?”
“沒錯,是我把你去校軍場見雲鍾縉的事洩露出去的,那又如何?”易宸暄收回匕首來回踱步,“若要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