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茉雖然有心事,但也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王妃可不能有事,王妃有事,恐怕王爺和雲輕廬都不好活。所以此事她絕不會掉以輕心。
打一場有充分準備的仗,向來沒什麼難的。
晚間,黛玉又和平日一樣,坐在水雲居的書案前,手執紫毫,在素色綿帛紙上,書寫自己對水溶的思念。
溫取春光裡,玫瑰香依舊。一縷情絲萬千愁,卻道詩韻瘦。
紫鵑留在靜雅堂養傷,黛玉身邊便留了晴雯和秋茉二人伺候。晴雯不識字,秋茉是識字的,她跟著水溶四五年的時間,學了不少字在肚子裡頭。雖然詩文上不是很通,但黛玉的句子淺顯易懂,原就是自己寫來消遣的。
水溶走後隔天便有書信來,而黛玉卻沒有一封書信給水溶捎去。
不是她不想,只是每次提筆寫自己近日的狀況和思念,寫完之後總覺得這樣的書信給他,徒增他的牽掛,且又於事無補,所以黛玉索性每次寫完之後,便都收起來,只叫送信之人口傳幾句話而已。
所以水溶便養成了習慣,每次往京城送書信,都要給雲輕廬一封,而云輕廬也真的很懂事,他會把北靜王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寫給水溶,所以水溶對家中之事,除了拿不準黛玉的心思之外,還可以說是瞭如指掌的。
“王妃,夜深了,該睡下了。”秋茉守在黛玉身邊,原是幫她研墨的,這會兒看著她寫著寫著,又嘆息起來,便用別的話岔開。服侍黛玉這些日子,她也學聰明瞭:黛玉傷感的時候是不能勸的,越勸她的眼淚掉得越兇,還是紫鵑的辦法好,拿別的話岔開,把她從悲傷中拉出來,也就好了。
“嗯,這一天算是安全的了?”黛玉收了思緒,想想這一天除了忙碌之外,依然沒見到水崎任何動靜,卻還有幾分失望。
這種守株待免的感覺不怎麼好,看來得想辦法引蛇出洞才行。
“瞧王妃說的這話,奴婢真真無話可說了。”秋茉無奈的笑,心想,難道您不想怎麼安全的過嗎?還是真期待著有人給您下毒?事情放在那裡,總不去解決,也不是個事。黛玉看看窗外,皎潔的月光下,透過碧色窗紗,雲水居院子裡的花草山石隱約可見。黛玉沉思了一會兒,問邊上的秋茉:“平日裡這三奶奶除了根太妃走的親近之外,還跟誰來往頻繁?”
“奴婢聽說,水家從太爺那一輩起,弟兄三人。到我們王爺這一輩上,下邊的叔侄弟兄已經超過了五十人。這些人有的在朝中為官,做不了官的便去經商,再有那些沒本事的,便靠在王府或者其他做官的同族人家裡管管事,討些差事過活,基本沒有人回老家種地讀書。這三爺是靠在咱們王府過活的,三奶奶自然緊著巴結咱們太妃,除了太妃嘛,她跟老姨奶奶的關係也不錯。”
“老姨奶奶?”黛玉皺起了眉頭,怎麼還有老姨奶奶?是老王爺的妾室嗎?自己進門這麼久了,怎麼就沒人提起過呢?
“是,就是老王爺的姨娘,如今已經不在王府居住了,王爺的庶出兄弟泫二爺在城東置了宅子,老姨奶奶早就搬出去跟二爺去住了。平時沒事,太妃很少叫她進來,也就是連年過節,有什麼大事的時候,他們母子才過來。王爺跟王妃成婚那日她們自然是來了的,只是王妃那時沒見著罷了。”秋茉見黛玉驚奇,只好細細的跟她解釋。
“哦,”黛玉暗笑,這太妃也真是霸道了些,自己過門快三個月了,還就沒見過這位老姨奶奶的面,老姨奶奶不見倒也罷了,難道這二爺的妻房,自己這個庶出的弟妹也不用見?好歹人家也是水家的媳婦呢。
“王妃,睡吧?”秋茉見黛玉有沉思不語,便開口再勸。
“嗯,就睡吧。”黛玉把於中紫毫放下,起身離了書案,進臥室去換衣服躺下。
第二日早飯後,黛玉和往常一樣,去議事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