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來聽。但對前半句話是認同的,因為葉枝語確實改口管紀衛民和範玉嬋叫爸爸媽媽了。
總之是個挺奇怪的家庭。
葉枝語看到,那幾個同齡男生會用輕視的眼神打量他,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他們總會聚在一起說著什麼。只不過不會再當著葉枝語的面說,但葉枝語知道他們在討論自己。
隨他們說吧,葉枝語也不在乎,但又的確不想跟他們打交道,就坐在屋子裡不出門。
紀衛民正在桌邊泡茶,聽見喜娃的呼喚,就看向葉枝語:“小語,不出去透透氣?”
葉枝語搖了搖頭。
今天紀筠聲跟著範玉嬋去街上辦事了,一個上午都不在,午飯也沒回來。
過了一會兒,葉枝語聽見院外傳來搬動竹柵欄的聲音,沙沙地響,元寶也叫了兩聲。
他走出門,看見走進院子的紀筠聲。
紀筠聲的手裡拿著一大捧臘梅花。
清癯勁瘦的灰色枝幹上卻綻著蜜蠟般光滑的黃梅,密密麻麻,沾上雪粒絲絲縷縷的清幽寒香。
紀筠聲將那捧臘梅遞向葉枝語,這次輪到紀筠聲給他送花。
屋外的人都看著他們,葉枝語無暇顧及,但還是能聽到閒言碎語。
“在街上看到有人在賣臘梅,覺得你會喜歡,就買回來了。”
葉枝語對他笑了一下:“謝謝哥哥。”
兩人進了屋,紀筠聲跟在後面,目光冷淡地掃視了半圈院子裡的人。
範玉嬋被留在街上打麻將了,父子三個圍坐在桌邊喝著熱茶,閒散地聊天,講起紀衛民廠裡發生的有趣的事,又說到紀筠聲和葉枝語在大城市的生活。
從小到大,紀衛民回家的次數少之又少,萬華煤礦離這裡太遠,他們很難能像這樣坐在一起。
話題忽頓,三個人都安靜了一會兒,各自盯著手裡的茶。
“筠聲,小語,”紀衛民忽然開了口,“想辦一場婚禮嗎?”
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們的愛情不需要遮遮掩掩,他們是一對正大光明的戀人。
兩個人都怔了一下,是紀筠聲先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問道:“什麼?”
紀衛民給他添茶,神色很平靜:“我說,等開春了,和小語辦一場婚禮吧。”
——
今年的年夜飯和往常一樣豐盛。
範玉嬋允許葉枝語喝點白酒了,說他長大了,也可以鍛鍊鍛鍊酒量。
“我酒量正常,只不過很容易上臉。”葉枝語紅著臉說。
“隨了你媽。”紀衛民說道,“筠聲就是喝醉了臉都不紅。”
葉鳳蘭也笑:“今年我孫子這杯不再是雪碧了吧?”
葉枝語想了想,說道:“還是雪碧好喝。”
熱氣騰騰,其樂融融。年夜飯吃得晚,一家人都在等電視播春晚。
飯吃到後半段,紀衛民說全家碰個杯,六隻杯子清脆悅耳地撞在一起,晃漾著酒裡的六盞燈。
“小語,”紀永康看著自己的孫子,“對家人說點兒新年祝福。”
“好呀。”葉枝語站起身,舉起酒杯,認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笑意盈盈開了口,“祝大家新年快樂。”
“唉呀,”範玉嬋先笑了,“我么兒怎麼連祝福語都不會說了。”
紀衛民笑著看向葉枝語:“你么兒醉了。”
葉枝語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紀筠聲:“哥哥先說。”
紀筠聲微一挑眉,葉枝語又耍賴。
紀筠聲站起了身,先把酒杯舉向紀永康和葉鳳蘭的方向:“希望爺爺奶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然後轉過來望向紀衛民和範玉嬋:“希望爸爸媽媽鴻運當頭,萬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