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的笑意這回是真的消失了。
他有幾分外族血統,五官要比大多中原人深刻凌厲,極富攻擊性,哪怕生得再俊美英挺,平時也沒人敢多看,臉上的表情一消失,就更嚇人了。
定王殿下威信驚人,底下一群人登時心口一驚,幾乎懷疑他要拔劍砍人了。
片刻之後,他們見到蕭弄緩緩點了下頭:“那你覺得,本王該如何做?”
鍾宴笙感覺蕭弄真的想啃他一口的樣子,悄咪咪往旁邊挪了挪,離蕭弄遠了點,板著臉道:“沒有人比您更熟悉漠北的局勢與蠻人的騎兵,唇亡齒寒,您應當比誰都要明白。”
武英殿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息靜氣,震驚地看著鍾宴笙“膽大妄為”地直面蕭弄。
真不怕死啊!
蕭弄連陛下都敢動,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要是面前是德王,恐怕已經被砍了……哦德王已經沒了。
蕭弄眯起了眼,跟鍾宴笙對視許久,似是考慮了一番他的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竟然真的說動了?定王這麼好說話的?
不過定王在邊關那麼多年,當然不是蠢貨了,明白孰輕孰重。
底下揪心的一夥人又鬆了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
但就算知道定王不是輕重不分的人,除了那群悍不畏死的御史,也沒人敢在蕭弄面前大聲說話。
這位小殿下倒是不像看起來那般孱弱,膽大得很,眼神也清亮,與
定王對視也毫不畏縮。
不愧是……那位殿下的後人。
淮安侯適時開了口:“小殿下言簡意深(),望定王殿下仔細斟酌。≈ap;rdo;
其他審時度勢的人也一道開口:≈ap;ldo;望定王殿下儘快斟酌。≈ap;rdo;
蕭弄一挑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坐姿不甚端正地靠到椅背上,並未接話,但以蕭弄一貫的脾氣,他不想做的事,沒人能壓著做,沒有反駁,那應當就是真的在考慮後果了。
知道他不喜歡聽廢話的幾個閣臣又擦了擦汗。
還好,還好,多虧了小殿下,勸住了定王,他們開口,指不定還要被怎麼陰陽怪氣,非得挨一頓削不可。
眾人趁熱打鐵,商討起漠北的情況來,戶部的張尚書以往摳摳搜搜的,這次相當大方,商量軍費十分痛快。
以往商議,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的,扯幾日都扯不完,今兒效率倒是高得很。
鍾宴笙認認真真聽著,偶爾插一句,蕭弄全程沒怎麼說話,見他卡殼了才會開口,狀似不經意地提醒一下。
天色泛黑時,就差不多敲定好了。
能這麼順利也出乎其他人意料,事態緊急,兵部與戶部的人拱拱手便先走一步了,其他人也要散去時,鍾宴笙突然又開了口:“大理卿請留步。”
淮安侯步伐一頓,抬頭與鍾宴笙相望。
鍾宴笙起身,語氣雖緩,但每個字都很清晰:“晚輩有幾樁陳年舊案,想請您重做審理。”
那些被塵封的卷宗,衛綾已經帶人翻了出來。
祖母母族的卷宗,以及他父親的。
淮安侯臉色一凜,抬手作揖:“臣領命。”
很簡短的兩句對話,卻讓瞭解當年一些情況的朝臣心驚。
老皇帝費盡心機坐上皇位,在政的幾十年從不敢放心合上眼,恐怕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臨到暮年,是他自己把身邊的舊人逼走,把自己的另一個兒子逼瘋,最後給了蕭弄機會。
當年的事,終究是要翻案了。
人都退下去後,鍾宴笙還覺得耳邊鬧哄哄的,揉了揉耳尖尖,抬眸看蕭弄盯著自己不說話,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