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夕在她身邊蹲下,剛握住她的手,周圍的景色霎時如煙般飄散。她手中一空,四周變得一片黑暗,她心下惶然,又不見了小夏的身影。
「小夏,小夏……」她在黑暗中呼喚著她的名字,摸索著向前走。黑暗中突然傳來小夏的聲音,她慌忙跑過去。小夏蜷縮在角落,身體瑟瑟發抖,身上遍佈血痕,她背對著白夕,發出微弱的求救聲。大片的血跡蔓延到白夕腳下,她的雙腳被一雙染著血跡的黑手死死抓住,喉嚨發緊,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在心裡吶喊著,掙扎著從夢中醒來,房間裡一片靜寂,只剩下她劇烈的心跳聲在耳邊鼓動著。
天色微明,冬日的淮清漸漸甦醒。
小夏最怕冷。
清晨,白夕到了一家偵探社。對方沒能給她好訊息,但她還是準備了一份紅包。
對方受寵若驚,將信封退還,推辭道:「白小姐,我受之有愧,您放心,我一定盡力尋找。」
因為一直沒有進展,酬勞之外的紅包他收得並不安心,但是白夕堅持。
她垂下眼眸,說:「辛苦您了,如果有訊息請立馬通知我。」
對方小心翼翼提道:「白小姐,已經一年半了,按理說現在這個社會,無論去哪裡都會留下足跡,夏小姐她……您應該做好心理準備。」
一個智力不全的漂亮女孩,可以預料到的結果似乎都不是那麼好。
「我明白,但還是希望您能儘快找到她。」
從偵探社出來,孟清和給白夕打了電話,他們約在咖啡廳見面。咖啡廳裡,音樂悠揚,孟清和也沒能為白夕帶來好訊息。
他說抱歉。
如果當初他堅持帶走小夏,或許小夏不會離開。
白夕說:「如果我那時在,她可能就不會離開。」
過去的事情無法挽回,等到他們後悔,小夏已經消失在人海。他們都沒辦法知道,小夏那時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情離開。
白夕回了福利院,在那裡遇到了何安。
小夏離開後,是何安先找到了她。那時她正在非洲,遠離城市的喧囂與煩惱,過著與現代社會脫軌的生活。接到何安的電話,她感到意外,直到何安告訴她小夏走了,她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小夏走時只帶走了自己的證件和銀行卡,連手機都留在了衛生間。何安問她,小夏有沒有聯絡過她,白夕茫然地說了沒有。
她問何安:「你說她走了是什麼意思?她哪裡都沒有去過,又沒有什麼認識的人,走去哪裡?」
何安沉默下來,他無法回答白夕的問題。
大概是所有人都是和白夕一樣的想法,所以在小夏哀求的時候,大家都只會安慰她。
沒有人想過小夏會離開,從此徹底消失在他們的世界。
她什麼都不懂,就算難過哭一哭也就好了,幾乎所有人都這麼想。
從服務站調出來的監控裡,小夏埋著頭往前走,瘦小的身影沒有絲毫停留,最後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不知道去往何方。
她最後還跟每個人都道了謝,心中沒了牽掛,但她唯獨沒有跟白夕發簡訊。
白夕想,她可能還在記恨她,所有在走時都沒有告訴她,在之後的時間裡也沒有再聯絡她。那天她們吵得兇,她說以後再也不要理她了,果真再也沒有找過她。
小夏偶爾會很固執。
白夕堅持地這麼想,她記恨她,總比她再也沒辦法聯絡她要好。
也許小夏是故意的,她故意讓他們找不到她,讓他們著急難過。然後等到他們知道錯了,懂得珍惜了,下次再也不會忽視她了,就會突然出現,得意洋洋地問他們以後還會不會拋棄她。他們一定不敢,她心裡暢快了,就會回到他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