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的十八歲生日,但我沒有告訴邢凱。我去學校看他,他曬得很黑,壯實了不少,他見到我的第一面就是問我想不想他,我違心說,不想。並且告訴他,畢業之前不會再來看他。我希望他轉身就走,臉上帶著滿不在乎的笑意,可他卻用那種我受不了的眼神看著我,我怕我會在他面前哭出來,拔腿就跑,當背對他的那一刻,我的眼淚止已無法停止。
1999年1月21日:
邢凱獲得校方批准,得到半個月的探親假,那段日子,他不停地與我做。愛,一遍又一遍問我愛不愛他,我再次昧著良心說:什麼愛不愛的,我不懂。他的眼神很受傷,我在心裡無數次向他道歉,卻不能讓自己流露出半點情緒。
邢凱,不是我不相信你對我的感情,而是我不敢讓自己相信。正因為你太真誠,我便越發感到恐慌。當大部分情侶只願意停留在愛情的甜蜜中時,我想得卻是愛情會在哪一天結束。害怕終有一日,你與我形同陌路。
1999年2月27日:
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獨自去做了藥物流產……當小小的胎兒流出我體外的時候,我終於體會到什麼才算是窒息般的痛楚。我哭了整整一個晚上。對不起邢凱,你今年只有二十歲,而我也才十九歲,如果有一天你對我心生厭煩,我們的孩子也會走上我曾經的路,即便物質上給予得再多,也不及擁有父母疼愛的萬分之一。
2000年1月02日:
邢凱學成歸來,我朝思暮想的男人終於回來了,真是開心得暈頭轉向。但我剋制住對他的思念,依舊以平常心對待他。而他顯然對我過於冷漠的表現不滿意。
當晚,他約了安瑤來家裡吃飯。而我私自離開的舉動令邢凱更加氣憤,我望著他一雙含情脈脈的目光,我的心情倍感焦慮,所以我編出一大堆我認為正當的理由,比如高幹家庭所帶來的壓力等,而後狠心地告訴邢凱——我不想嫁給他。
只有讓他對我死心,我才可以安心地待在他身旁,我承認我的做法過於偏激甚至心理扭曲,但誰能體會我的心情?我真的不能失去他。不能聽到他有一天對我說:邢育,我開始討厭你了,你滾吧。所以,我要努力成為他的家人。親情可以長久,而愛情只是曇花一現。
2000年1月05日:
今日邢凱與安瑤正式交往,我一整天都很開心。不過,我承認我在刻意忘卻那個悲傷的自己,因為這是我自己決定的路,忘卻愛情,只做親人。
安瑤是個比較務實的女孩,大都市的女孩大多像她這樣,喜歡名牌名車,其實這觀念沒有錯,貧賤夫妻百事哀,當然,我並不認為她不愛邢凱,感情需要慢慢培養。畢竟邢凱是那麼優秀,就是脾氣不太好,年輕氣盛嘛。安瑤,你是這麼開朗可愛,加油!
2000年2月03日:
今天是三十晚上,邢叔叔,邢凱還有我一起放鞭炮,邢凱終於願意以兄長的目光看待我,我也終於以家人的形象入駐邢凱的生活,高呼萬歲,春節快樂!祝所有人平安快樂!
——邢凱邢凱!我是不是再也不會失去了你?
【回憶】安姚
安姚十五歲這年,天空下著淅瀝瀝小雨。安姚在噩夢中再次醒來,擦了擦額頭上細碎汗珠,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時常夢見媽媽。
媽媽個月前離開家,臨走前問想要什麼作為生日禮物。安姚想了想,難為情地說,想要雙白球鞋。媽媽聽罷滿口答應,當時,媽媽慈祥笑臉便深深烙印在腦海裡。
然而,自從媽媽走之後,就開始對自己無理要求感到後悔,因為媽媽不是去遊山玩水而是去抗災救人,哪有白球鞋可買呢?
但是聯絡不上父母,只能跑到村長家裡借電話,希望部隊上可以轉告媽媽別為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