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河原本打了一肚子的草稿,結果一句話都還沒說,就讓沈溪山給欺負得方寸大亂,最後連鞋襪都沒撿,紅著臉狼狽地逃了出來。
沈溪山好像乍然間變了個人,但又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只不過從前的他更擅長隱藏和偽裝。
他倒是表現得泰然自若,完全沒有欺負人的樣子。
但宋小河卻隱約覺得事情朝著不可掌控之處發展,大難臨頭。
她抬手,看著掌心處那塊還未消腫的“禁”字,心中湧起劇烈的恐懼。
沈溪山動情,無情道破,所帶來的麻煩可不僅僅是這一星半點的灼燙,那是足以震動人界的大事。
宋小河想都不敢想,這些事帶來的後果。
她緊緊握住掌心,熾熱留下的刺痛讓她六神無主,一派茫然。
夜深了,雷聲停了之後雨反而落下來。
宋小河害怕得腦子一團混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又不敢再跑去隔壁找沈溪山,只好窩窩囊囊地爬上了床,用被褥把自己裹住,乾脆睡覺。
反正她到了夜晚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睡著。
客棧的店家其實在上回看見沈溪山殺王祿之後,就再沒來過客棧。
是以到了夜晚客棧也沒人點燈,黑漆漆一片,勁風吹得門板震動,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二樓只有兩個房客,其中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門。
沈溪山感覺到有人在他的手臂處蹭,動靜很小,但他還是立即就醒了過來。
他知道是宋小河。
先前在房中往他肚子上踹了兩腳後落荒而逃的宋小河,又在睡著之後來到了他的床榻上。
沈溪山轉個身,將手一攬,輕易把宋小河給抱進了懷裡。
她睡得格外沉,閉著眼睛時顯得整張臉相當安寧,在無意識間往沈溪山的懷中貼近。
睡著之後的宋小河,比白日裡要更討喜。
沈溪山看著她的臉,在心中非常主觀地評價。
因為夜晚的宋小河表現得很喜歡他,她會自己跑上他的床榻,也會努力朝他靠近,雖然不會說話,但會用行為表達她對自己的依賴。
她睡著之後,全身卸了力,不再像白日那樣抱著時用力掙扎,這會兒不管怎麼擺弄她都是十分乖巧,身子軟綿綿的。
沈溪山抱著她,讓她枕在自己的肩上。宋小河在睡夢中也無意識地配合,自己在他懷裡找個舒適的位置,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呼吸越發平穩。
半張側臉露出來,沈溪山施法點亮了一盞掛在牆壁上的小燈,柔和昏暗的光落在她的臉上,照出耳朵上細細密密的絨毛。
沈溪山圈住她的手腕,動作很輕地將她的手抬起來。
掌心處還有著紅腫的傷痕,甚至泛出了血色,沈溪山倒沒想到這傷口竟然還在,並且好像嚴重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宋小河。
宋小河會一些簡單的治療術法,當初在酆都鬼蜮她
還給沈溪山手上的傷口治療過,這點灼燒難不倒她,更何況她體內還有極寒之力。
她沒有治療,不知在想什麼。
沈溪山用指尖輕輕描繪著她掌心的“禁()”字。
指腹再柔軟,落在傷口上也是痛的,同時伴隨著一股癢癢的感覺,宋小河在無意識間蜷縮了指尖。
沈溪山想,宋小河確實很笨,也很好欺負。
分明下午那會兒他就已經暴露了兇惡的面目,沒想到她晚上竟然還會來主動敲他的房門,自己進了他的房中。
她甚至沒有與沈溪山爭吵,罵了兩句就慌亂地跑了,像是虛張聲勢的紙老虎。
沈溪山將她掌心的傷抹去後,捏了捏她睡熟的臉,低頭看了她許久,也不知在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