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等布政使盧之煥的功夫,孫傳庭詳細的從張達嘴裡知道了此次貪汙賑災糧的所有流程。
孫傳庭問的很詳細,而張達知道以孫傳庭敢殺張宗全的性格,自己敢託大囂張,就算布政使也護不了自己。因此態度極端卑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大人,說實話小的庫裡確實有糧!而且基本是存糧三年以下的糧食,基本都符合此次的標準。小的原本準備從賑災糧數量上下點心思,少給災民發點,小的跟各位大人們照樣可拿70萬兩銀子。
只是晉王派人找到小人,直說要小的從他手裡買糧給衙門。他的糧大部分已經五年以上,甚至有點發黴變質,市場價也就五萬兩銀子,拿著可以餵豬餵雞。他卻硬生生賣給小的二十萬兩!
你也知道,小的得罪不起晉王,只能無奈花二十萬兩銀子買這些糧食,這些錢只能轉嫁到賑災銀上,其實晉王本就打著朝廷這筆銀子的主意,想分一杯羹。所以到了最後,這賑災糧的質量就變成了勉強吃不死人。"
"賑災銀是否全部已經下發?"孫傳庭問?
"大人,您辦事痛快。第二天就把銀子給了小的,小的沒有停留當即就將相關銀兩分給各府縣縣令,隨著押糧車分赴各府縣。"
孫傳庭輕嘆一聲,眼下他希望立即追回相關銀兩,可他在斟酌如果動手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個讓山西官場整體塌陷的責任他背不起!
如果把所有官員都抓起來,那整個山西所有的衙門村鎮怎麼運轉?
孫傳庭歷來以幹練著稱,這次他也是第一次有所猶豫!
"盧之煥拿了多少?孫潔多少?"
"盧大人十五萬兩,孫大人五萬兩,小的分了八萬兩。"
此刻的張達已經篤定自己有死無生,再不敢託大!只能完完全全老實交代。
"嗯?你到底拿了多少?本府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大人,真的是八萬兩,其餘兩萬兩打點了咱們巡撫衙門各級辦事人員。監糧官有5000兩"
"盧之煥他們的銀子沒發吧?"
"沒有,小的定的今晚分銀,已經通知了盧大人以及孫守備!"
"來人,點1000新軍將士,隨案犯回府取銀!"孫傳庭沉聲說道。
而隨著張達被壓回府取銀,布政使盧之煥剛剛好的趕到了糧庫。
"盧大人,張達已經被押了下去,他說賑災款貪墨案是受你指使,你有何話說。"孫傳庭冷冷的問道。
"大人,下官不知,下官跟他因為前幾年官府買糧有所交集,至於這賑災款貪墨純屬無稽之談。"
孫傳庭想的此案沒辦法操之過急,現如今雖有人證可要定盧之煥的罪還不夠。孫傳庭長嘆一聲示意其退下。
夜晚,巡撫衙門,孫傳庭備了一桌酒菜,而對面坐著的正是年輕的運城主薄王曉。
"王主薄,恐怕本官要讓你失望了,如今之際只能先追回張達手裡的28萬兩白銀。我下一步敕令敲打各府縣縣令,各府縣加起來大概能勉強退回40萬兩賑災銀子,有些損耗銀子註定是追不回了,然後湊齊七十萬兩。拿著這些銀子重新買糧賑災。
我可以上奏朝廷罷免各府縣縣令,可沒辦法罷免所有官員!或者我現在甚至可以用雷霆手段斬殺各府縣縣令,甚至盧之煥,可這樣不能解決問題。
如今陛下關注的編練新軍進行了一半,我還需要各府縣繼續替我催收被權貴鄉紳侵佔的衛所土地。陛下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讓陛下失望。為此我可以做出很多讓步,也可以付出一切!
我決定這次把新軍全部分到各村鎮監督發糧。"
"孫大人高義,大人您已經做的很好了,有您這樣的巡撫是山西百姓之福。"王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