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最初最難熬的時刻已經過去,而且人多說話多容易轉移注意力;但如此難堪的時刻被這麼多人看到,實在讓她覺得太過丟臉,且羞且憤以至於連心中的躁動都弱了幾分。
謝聆春慢了幾步拖在後面,悄悄地給她使眼色。她知道他在為她擔心,卻只作不見,努力用了最平淡正常的語調,加上了一句:“陛下,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端木興向外的腳步一頓,聲音裡帶了些壓抑:“楚卿放心,不會有人前來打擾。”
他是誤會了她的意思了,但事實上也差不多;她真的不想任何人來打擾她了。如果有可能,最好是四十九天內都把自己一個人關起來,誰也不見,直到那該死的什麼“誘心”毒性完全散去……
現在,端木興承諾的話果然做到了,屋子裡靜悄悄的,除了依舊被催眠沉睡著的王湘容,就只有楚歌——衣衫凌亂地蜷縮在沉香木的大椅子裡,彷彿一個柔弱而嬌美的娃娃。
不是她不願意到床上去睡。就算她不喜歡和王湘容擠在一起,綠綺閣中也還有真正的床榻——而不是羅漢床那種坐臥兼可的東西。她依舊蜷縮在椅子裡的原因只是:無力移動。
這次拼力施用催眠術的後果比平日都嚴重:從剛開始的昏睡過去,到現在的寒熱兩重天,她知道自己是真的使用精神過度了。
其實她可以召喚守在外面地侍衛將她抱到床上去,或是說明現在的狀況再去傳太醫……可楚歌絕不肯這樣做——她實在是擔心這樣的自己,在和任何男人接觸地時候,哪怕對方根本素不相識。都會一個守不住將對方撲到床上去……就是方才請陳老太醫診治,她都沒肯讓老頭子近身,只是讓謝聆春出示了她被灌下地那杯藥的殘渣而已。
而這樣做的結果。當然也使得她的寒症發作和施展催眠術的脫力情況被掩蓋起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中的“”上,就連謝聆春,都在焦急中,忽略了她虛弱的身體狀態。
如同陳太醫說地一樣,第一陣毒發差不多已經算是過去,那種極度灼熱的感覺已經漸漸緩了下來;而與此同時,身體裡的寒流開始蠢蠢欲動,被催眠引發的寒毒從四肢百骸裡一點一點彙集。竄在哪個位裡,便是一陣冰徹心扉的刺痛。然而她本身,卻無力去做什麼,就連動動手去取那可解寒毒的附子酒,似乎都很難做到——當然她也沒有打算去做,寒毒發作的刺痛,可以緩解她體內“誘心”造成的困擾;而勉強施展催眠術造成地脫力,則正可以幫助她遠離這些痛苦。儘快“睡著”吧?
楚歌昏昏沉沉掙扎在“熾熱”與“冰寒”之間的時候,就是這樣想的……迷迷濛濛之中,似乎聽見綠綺閣外隱隱傳來爭執之聲,似乎是……鄭石和謝聆春?
“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進入!”“陛下有旨。謝都指揮使立即往嘉寧殿見駕!”……彷彿謝聆春還想硬闖,卻到底被攔住……楚歌扯動嘴角笑了笑,終於失去了意識,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楚歌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包圍在一種熟悉地清甜味道之中的。淡淡的。令人神清氣爽。
她還是懵懵懂懂中,雖有些疑惑。但苦於全身乏力,竟是慵懶得連眼皮也不想睜開……全身陷在柔軟的床褥之中,舒適得想要嘆息——彷彿記得是在椅子上睡著的呢,不知怎麼卻到了床上?
一條沾了水地布帕輕輕拭過她地額頭、臉頰,溫熱的觸感,緩慢地動作……彷彿帶著猶疑,又彷彿無限地珍惜……與其說是擦拭,不如說是撫摸。
帕子又被沾溼,這一次拭過她鼻尖的時候;楚歌感受到那水珠清涼的誘惑,忍不住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唇。
身邊的人明顯地一顫。
然後有髮絲拂過她的面頰,癢癢地,清潤的鼻息靠過來,接著是柔軟的唇。
那唇蜻蜓點水一樣在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