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鯉手撐著水池邊上,嘴唇上還掛著剛剛喝完水的濕潤,在聽了墨崖那句聽似霸道的話以後,也沒什麼表示。只是抿了抿嘴,然後眯起眼看他。
他走過來,擋住照在宮鯉臉上的光,看她又睜開了那雙澄淨的眼鏡,之前升起的煩悶稍微下去了些。
一場不大不小的打鬥下來,宮鯉狼狽至極,身上的衣服長一截短一塊兒,上面還有凝固的血跡,平時黑亮的頭髮亂糟糟的頂在頭上,有幾縷粘了王勝的血,臭烘烘的貼在臉上。
所以在墨崖冷冷的甩出那麼一句話的時候,她心裡早就把他從頭到腳都問候了一遍。
再看著依舊完好如初,連頭髮絲都沒亂的墨崖,她只是冷笑一聲。
&ldo;呵,那您自便吧。&rdo;
說著,撐起身子打算進屋,這一動兩側的頭髮就鑽到了鼻子裡,她一下子沒忍住轉身扶著水池吐了起來,整個嗓子的跟燒著了一般疼,一邊吐一邊流眼淚。
餘光瞥見一雙黑鞋正走了過來,忙伸出手向後猛地擺手,一邊壓著嗓子對後面喊:
&ldo;求你了,讓我自己待會兒。&rdo;
&ldo;好……&rdo;
好不容易吐完,變著法的體驗了一下肝腸寸斷,宮鯉扶著水池蹲著,在裡面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臉。
猛的把頭伸進去,用力的搓了幾把,冰涼的水總算讓自己恢復了幾絲清明。她回身看了一眼,沒有了墨崖的身影,說不上來是失落還是解脫,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其實身上的傷,都感覺不到痛了,只是看起來有些狼狽而已,肯定也是墨崖使了什麼招,幫她恢復了。
想到這裡又是一陣煩躁,對於這個人她簡直就不知道該怎麼相處,明明覺得兩人走近了,可是他轉眼就能讓人心灰意冷,說是無情,倒不如說是麻木。
那冰天雪地的眼中怕是看慣了生老病死、愛恨別離,所以再大的動靜也很難掀起什麼風浪。
所以說,他究竟多大歲數了……
一步三晃的支撐著身子,剛才吐了一通,心裡暢快了一點,就是身子有些虛軟。
就連背後魚跳出水面,掉在地上她都懶得去搭理,大不了就讓大將軍吃吧,而且那池子水也得換換了,就這麼琢磨著回到了屋子裡,一頭栽倒在被子裡。
院子裡靜悄悄的,忽然水池裡開始撲騰,裡面的魚撲通撲通的跳起來又落下,好一陣子才消停了。
過了會兒從池子底往上飄出一縷縷的血,慢慢的整個池子裡都成了血色而且散發著一股甜膩膩腐爛的腥臭味,而之前跳到外面的魚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掉,只剩下魚頭部分。
宮鯉再次爬起來,已經是第二天一早了,她是被活生生臭醒的,昨天懶得梳洗,整個屋子裡的每一粒灰塵都臭不可聞。拖著空空的肚子一通收拾,才勉強過得去。
又累又餓,肚子裡抽筋一樣的疼。腿腳發軟的跑去灶臺邊上看看,沒有絲毫煙火氣,這都多久沒開火了。爺爺一出門,自己就開始犯懶。
說起來,他去的也太久了吧,整整一天一夜了都沒商量完?
一邊燒火,一邊琢磨著待會兒上山去看看。
灶臺裡面的火燒的很旺,木頭啪的偶爾響一聲,她想起了昨天的那個夢。
熊熊大火裡,一個人大聲的喊著什麼,那股熱浪撲面而來,即使在夢裡她都能感覺到那種灼熱感,那個聲音撕心裂肺,可就是聽不真切。
早上起來,嗓子冒著煙,看來昨天吐得太狠了,才會又夢到這個。
為什麼說又,這個夢跟了她很多年,只要她身體有些不適就會出現在夢裡,昨天夢裡那個人的影子越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