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的賬房對警局警官證實說,那個男人帶了好大一筆錢,除了紙券外甚至還有沉甸甸的銀元。
警局查明,那個不明身份的男人死於非命之後,那些錢都不見了,如同殺人者一樣,消失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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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天與地之間(1)
紅四軍第九次黨代會剛開完,黃松就由古田回到了縱隊宣傳隊。
大煙鬼、破茶壺輪番盤問他去了哪?都見到哪位官長了,是不是跟著吃過幾餐有肉有油水的飯?黃松伸了伸脖子,似乎在回味那幾餐“有肉有油水的飯”,又很想跟他們吹吹在古田那座灰色的廖家祠堂的所見所聞,以及毛委員在會上的報告,想想他們連黨員都不是,也就算了。自從在古田“開”完會,好長一段時間,黃松總感覺自己已經是一名黨員了,這種感覺令他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暗自快活。除了對羅翠香說過以外,他還趁大煙鬼和破茶壺不在跟前,和小余子說過古田開會的事。
“小余子,你說這隊伍上官長要是不許打罵士兵弟兄,那當兵的能聽命令嗎?”
小余子驚訝地注視著黃松,奇怪他怎麼會提出這麼一個問題。
“還有,你說共產黨和紅軍,到底誰管誰呢?是黨領導軍隊呢,還是軍隊領導黨?”
黃松的問題一個個提出來,令小余子驚訝了。
“黃松,你是不是……要下支隊去當個什麼長了?”
“呸,我能當什麼長?”黃松見小余子誤解了他的意思,有些好笑。“我連黨員……現在還不是,又是犯過錯誤的人,還想當官長啊?”
“那你的問題好深奧哎。共產黨和紅軍誰管誰?這問題怕是老拐隊長都回答不了吧?倒是第一個問題……對了,你問這幹什麼?我還以為你也要去打士兵弟兄們呢。”
小余子一臉不屑,好像不能動手打士兵弟兄們,那是一種缺陷。
黃松一下火了,抬高聲音說,“我沒當過官長打過弟兄們,可我當過士兵捱過官長的打……”
小余子平心靜氣地說:“那你還問我幹什麼?你自己想想不就行了?”
黃松一下啞巴了。
小余子又說:“如果你有一天當了長官,你是不是要士兵弟兄們聽你的命令呢?如果士兵弟兄們不肯聽命令,你會怎麼辦呢?所謂感同身受,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黃松似乎明白了。是啊,毛委員說的“怨恨的空氣”,是打人打出來的,與命令本身無關。班長肖文生也是被丁泗流打跑的,與肖班長自願革命的階級覺悟無關。
幾天後,縱隊政治部把黨員都召集起來開會學習,聽說是學習紅四軍第九次黨代會的決議。
宣傳隊隊長老拐是黨員,參加了政治部的會。宣傳隊其他人都不是黨員,自然不能去開會,每天還是出去搞宣傳。文字宣傳組仍然刷標語、寫大字,因為沒有一個黨員,所以一個不缺。小余子仍然很神氣地拿著筆,大煙鬼、破茶壺和黃松分別提著三隻桶。
小余子悄悄告訴他們,紅四軍政治部發下來的標語、口號有了很大的變化,比如增加了“中國紅軍要聽黨的指揮”、“加強黨在紅軍中的領導地位”等內容,不用說,這些都是在古田黨代會上形成的新精神了。
黃松悄悄問小余子:“毛委員這次回到紅四軍,官又做大了吧?”見多識廣的小余子說:“聽講毛委員在第九次黨代會上重新選上了總前委書記,這叫官復原職,算不得做大。”黃松又問:“總前委書記,那和朱軍長相比,誰的官大呀?”小余子支吾了,他說:“一軍之長,還是朱軍長官大吧?”想了想不對,“還是總前委書記大吧?”黃松見有文化的小余子都說不出“*”兩人哪個官大,有些不耐煩,便說:“那總前委書記說話總是算數的吧?”小余子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