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微笑著,和秦淵見面時候的冷峻已經全然從錢韞棲的臉上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官僚系統最高長官的務實和狡詐,雖然對於面前這群馬熾胺的後生晚輩根本沒有任何矯情,連眼前的馬熾胺都是第一次見到,但是明白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的錢韞棲還是堅持站在刺史府的庭院裡面,對著這群看起來像是夜店王子的傢伙們一一握手,彷彿親切的老者一樣對著每一個人說著內容不同但是情感同樣真摯的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錢韞棲在對自己家的孫子輩進行教育呢!
“哎呀,錢尚書這是哪裡的話啊,這固原城以前就是朝廷的,現在還是朝廷的,以後肯定還是朝廷的,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馬熾胺別的本事沒有,保證固原城的長治久安,一定是我馬某人義不容辭的責任!”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這一趟,我就沒有白來!”
錢韞棲像是一個老夥計一樣握著馬熾胺的手,七分力拿捏的很是到位,滿臉笑容一臉親切的拉著馬熾胺走進了刺史府,輕輕的抿了一口馬熾胺臨時換上的龍井茶,原本就是著名茶道專家的錢韞棲的表情頓時僵住了,剛才還一臉激動的馬熾胺頓時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緊張的看著眼前的錢尚書,伸手就要對著端茶上來的秘書來一巴掌,順手把黑鍋送到這名倒了黴的秘書身上的時候,錢韞棲的眼角卻閃過一絲得意,驚訝的高聲叫到:
“哎呀呀,我說馬財長啊,你這個茶葉是從哪裡弄來的啊?這可是少見的細毛龍井茶啊,按理來說這兩年的炒茶匠人都沒有炒出過這麼極品的龍井茶,我說老弟你是從哪裡弄來的啊?”
“這個……”
還真忘記這個壓箱底的龍井茶葉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馬熾胺微微一愣,索性直言道:
“不瞞錢尚書責怪,老夫這春秋日勝,一日不如一日了,這記性也是不大好了,雖然刺史府的事情樣樣都記得,但是這種事情,總也是到了嘴邊就想不起來了,再說咱這一把老骨頭對於這茶葉啥的也不是很清楚,並不知道這是從什麼時候弄來的,連誰送的,我都忘了,實在是對不住錢尚書了!”
“無妨無妨,這種小事不記得也正常,只要辦好朝廷交給你的事情就行了!”
對著馬熾胺微微一笑,錢韞棲將手邊的茶碗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直接說道:
“想來馬財長還在為自己怎麼給上官送見面禮而頭疼吧?無妨,這杯茶能夠喝到嘴裡,我錢韞棲就很知足了,將這包龍井送給我,如何?”
“那自然沒問題了!”
激動的大叫,馬熾胺對著旁邊已經嚇得一身冷汗的秘書直接說道:
“去!把這種龍井茶葉全部給錢尚書包好送上來!”
“是!”
知道自己逃過一死的秘書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錢韞棲,屁顛屁顛的跑下去給這個官場老狐狸包茶葉去了。
等到秘書走了,錢韞棲將手邊的茶葉全部喝完表示自己的喜愛之後,就對著馬熾胺擺了擺手,後者領悟,趕忙轉身將外面的隨從們全部遣散,轉過身來,一下子就跪在了錢韞棲的面前,低聲嗚咽道:
“錢尚書饒命,錢尚書饒命啊!下官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下官可真的沒有拉攏秦淵的意思啊,只是秦淵那廝已經將錢郡主蠱惑到手,下官也是為了讓您老見到自己的女兒才邀請那廝到黃河碼頭歡迎錢尚書的啊!絕對沒有刻意冒犯錢尚書的意思啊,還請錢尚書看在老朽三十年為國為民沒有功勞但有苦勞的份上,饒了我馬家上下八十多口人的命吧!如果錢尚書堅決追究下官失察失當的責任,也請饒了外面那群小輩們吧!他們都是不成器的朽木,根本不可能懷恨在心,對錢尚書不利的!”
“馬財長,老夫什麼時候說過要治你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