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回到村子,遠處地平線上的村落在昏暗的日光下顯得有些可怕,似乎一隻蟄伏在地平線上的巨獸。正長著血盆大口等待他自投羅網。
“那些蟲子當然危險了,唉……大叔家的一個兒子就跑出去打工了,也不知道這會兒怎麼樣了。這世道……太難過了。”姓鐵的中年男人抽了根菸,然後吞雲吐霧。
“蟲子……蟲族……”青年雙眸微垂,盯著自己攤開的雙手。他略略虛握,心中甚為失落。他不知道自己的過去。但看了櫥窗中的影片,卻覺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這像是一個訊號。青年開始有意無意關注外頭的訊息,特別是和機甲有關的訊息,每每有嶄新的訊息,更是如獲至寶。當然,那些戰爭報道他也細細蒐集起來,不過都瞞著柳蔓。
他覺得自己未失憶前,肯定很熟悉那些東西!
剛剛醒來那段時間,他很滿足這樣單純的生活,覺得男耕女織度過一生也好。
但是……見識過外頭的冰山一角,他卻覺得自己的心在蠢蠢欲動,這樣簡陋質樸的生活,當真是柳蔓想要的?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過窩囊無用?
胡思亂想一陣子之後,他碰巧看到一張入伍的宣傳,沒有多少猶豫,他立刻選擇了報名。等他回過神,訊息都已經發出去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青年的臉色都白了。
“蔓兒……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我……做錯了一件事情……”青年結結巴巴地說著,精瘦的臉頰低垂,修長的睫毛遮掩住眸子,落下淡淡陰影。
“什麼事情?”柳蔓看著他,一雙深沉的眸子帶著不可捉摸的神色,“這會兒告訴我?”
“之前村裡不是有一個徵召入伍的啟示麼,我就去報了名……”青年臉色為難,他也不想這麼做,但內心卻有一個聲音一個勁兒催促自己。雖然農村的生活很安定,但不是他要的。
“然而呢?都已經報名了,現在才告訴我?”柳蔓似笑非笑地反問他,臉上露出受傷神色。
“我……我只是覺得……讓你嫁給一個沒什麼用的農村男人,為委屈你。若是能參軍……”青年編不下去了,這些話是他心中所想的大實話,卻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明明蔓兒是自己的未婚妻,為什麼他下意識想要防備對方?青年對自己產生了質疑,並且因此而苦惱不已。本以為蔓兒會生氣,但沒想到她倏地揚起淺笑,讓青年措不及防。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以前就是一個酷愛冒險,整日坐不住的傢伙……現在戰爭那麼緊張,你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心裡還是牽掛局勢的。”說到此處,柳蔓表情黯然。
她繼續說道,“楓哥哥,我的確不希望你和過去的世界還有什麼交集,因為那些記憶帶給你的傷痛太大了,我真的真的不想你再受到傷害。但是也明白,你的志向不會束縛於此。”
柳蔓沒有說完。青年已經是滿臉羞慚。未婚妻處處想著自己,但他卻因為某些不能克服的心理疾病而對她有所隱瞞……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渣男。
“既然你想要回去那個世界。那就回去吧。縱橫戰場的楓哥哥……那才是真正的你。不過,我可不想再被你丟下了,你若是要參軍,我也要過去。”
面對青年錯愕和反對的眼神,柳蔓說道,“楓哥哥長得那麼好,以前就是個招蜂引蝶不斷的人。失去記憶來這個村子,你桃花也不少。若是進軍隊。到時候接觸的人肯定很優秀,說不定我哪天就被某個不知名的女孩兒給替代了。自己的未婚夫,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
青年躺槍,但也說不出什麼鐵板釘釘的承諾。每每他想說什麼諾言。腦海中總是自動跳出那些夜晚不得不說的畫面,讓他面紅耳赤,心中心虛難耐,根本不敢直視柳蔓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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