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火。前幾天不是他妹夫家裡還在傳,說賈寶玉之所以病了,是王相他侄女克的?再這麼不知好歹,王相遲早要跟那家翻臉。”
“他又不是我,哪能說翻臉就翻臉。”林沫不信。
當年水汲進京,他身份不明,榮國府自以為拿捏住了他,要黛玉帶好賈敏的嫁妝跟她們回去。林沫趁勢反擊,揪著她們探聽侯府私密的辮子,乾脆利落地脫離了姻親關係。然而他能這麼果斷,到底還是因為賈敏早沒了,若是賈家的姑太太還是他林家的太太,這份關係怎麼著也不至於這麼輕鬆地沒了。更何況林沫還年輕,別人說起來,他不過是任性。王子騰就算被連累得更慘,卻也沒了任性的資格了。他又想再往上爬,不能不顧著名聲。
水溶反駁道:“就是幾十年的老親戚,誰都知道誰的底,到時候撕起來才叫好看呢。王相精明,你以為他家裡就沒個不肖子孫偷雞摸狗、仗勢欺人?他就有法子壓下去,薛蟠、賈赦就不行。你以為他能壓自己兒子侄子的,不能順手幫別家壓一壓?等著吧。現在他侄女兒在賈家受苦,說不定他還正高興,等人被欺負得狠了,他才好出手。到時候,連理都在他那兒。”
雖然林沫自己也是存著這樣的主意,但還是被嚇了一跳。
他是個局外人。所以布了這麼一個簡單輕鬆的局面,冷眼等著最利於出手的時機。而那人,不是鳳姐的親叔叔麼?竟也是這般地冷靜。
他冷笑著想。要不人家是丞相呢。
又摸了把水溶的脖子,瞧見汗都乾透了,叫人去取冰桃子來給他解暑。
可是他做不到那般地冷血。
也許天生沒有丞相命?
第260章
水溶說林沫運氣格外好;倒也不是白說。本朝出過多少狀元?只他一個風光如此。剛出來的時候就正逢上林海病逝——還是任上沒的,怎麼著都算得上鞠躬盡瘁,這種功臣,照例是要獎勵其子嗣的;偏林海福薄,沒個兒子。而新科狀元卻也姓林;更巧的是他還沒親爹孃。不過人家的爵位也不是白拿的,林沫繼承林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守孝。三年的父孝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人一生有幾個三年呢?眼見著當年的榜眼探花都外放的外放,升職的升職,他封侯的時候甚至沒領到封地。
不過這卻是運氣的另一種表現了。那三年;恰好是皇帝對忠順王等絕地反撲的時候;朝堂上暗流湧動,皇帝雖然佔據了絕對上風,但也不是沒有犧牲,有不少挺忠心的手下都或貶或遠,元氣大傷。而林沫卻安安分分地呆在家裡,躲過了這麼一劫。
而現在,符源的不按常理出牌,竟也成了他的一大助力。人還沒回來了,那頭到底是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清楚,可就這麼一嚷嚷,所有人都覺得,餘毅甯一定有問題。否則,他為什麼要去刺殺靖義伯呢?難道不是做賊心虛?至於那刺客究竟是不是餘毅甯派的,竟然沒多少人去追究——當然是他派的啊,不然別人能知道那個別院?他們理所當然地這麼想著。
“你運氣真好啊。”水溶又感嘆了一遍。
“尚書大人今兒個在,你見到他沒有?”林沫問了一聲,又搶過他手上的碗,“吃太多了,仔細肚子疼。”曹尚書通常用了午膳得去內閣議事,若是不用去內閣,便提前回去,橫豎輪不到他當值。但也有例外的時候,比如說今天。不管怎麼說,他是戶部長官,水溶縱然王爵之尊,來人家戶部,也得先去跟曹尚書唸叨幾句才是。他倒是熟門熟路地過來了,怎麼看卻都是失了禮數的。別人不在意,林沫卻是要在戶部繼續做下去的,打發他往曹尚書那裡去,“不然真等尚書大人來我這兒問你大駕光臨有何見教?你面子也忒大。”
水溶自然不是不知禮數的人,只是今兒個這訊息來得突然,又叫他十分為林沫高興,不禁過來顯擺顯擺,誰知林沫卻十分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