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有脾氣的。他終於平靜地提到:“老太太,那些宮內的事兒,您叫我如何知道?孔姑娘如何,是我能打聽的麼?更不用提宮妃了。孰是孰非我不知道,不過既然是太后娘娘下旨。老太太一定要爭個心安有意義麼?”
賈母心裡一凜,瞬間恢復了笑意:“你說的是,我不過是關心即亂了。”
賈寶玉本出去和衛若蘭等人喝酒——還有他方才認識的蔣玉菡等,剛回了府,聽說林妹妹來了,興致沖沖地趕過來,卻不料神仙妹妹未曾見著,只瞧見了那個極其討厭的林沫。林沫剛從戶部回來,一身三品朝服鮮亮又襯得他風度翩翩膚白如雪,寶玉卻只覺得厭惡,“同酬逼人,看著只覺得犯嘔”,因而視作不見,只上來同賈母行了禮,便問:“林妹妹呢?”
賈母笑道:“怎麼又脫了衣裳?你林表哥還在呢?”
林沫端坐在椅子上,並不見過主人家——他如今一等侯爺、正三品戶部侍郎,爵位在賈赦之上,官位在賈政之上,自以為受得了賈寶玉這個白丁的一個禮。
氣氛登時尷尬起來。
卻見鴛鴦掀開簾子笑道:“老太太,林姑娘來啦。”賈母笑了起來:“快進來,可叫我等久了。”彷彿剛剛對她的埋怨什麼的都不曾發生過。
黛玉進來的時候,氣氛正尷尬著。林沫大大方方地坐著,姿勢越發地隨性。賈寶玉面上是期待,還有一絲絲委屈的樣兒,賈母則笑得慈祥得厲害。王夫人和邢夫人兩個都不說話,跟木頭似的坐著。
先給幾個長輩行過禮,再親暱地湊到了林沫身邊:“哥哥怎麼就過來了?熱不熱,今天累不累?我在家裡給你留了冰碗呢。”
“看到了,你自己吃著不就好了,我又不喜歡這些東西。”他也回得很親暱,“你也不要吃太多,聞歌有沒有叫你少吃點?”寶玉看著羨慕:“林妹妹喜歡吃冰碗麼?正巧我這裡還剩了許多玫瑰露”
黛玉秀眉一挑:“我就吃別人剩下的麼?”
寶玉討了個沒趣,卻不修不惱,反而喜滋滋地道:“倒不是吃剩下的,是襲人親自給我弄的玫瑰露子,用的西洋配方,吃著不膩,很是不錯。”
黛玉冷笑道:“我們是沒有襲人這樣的好丫頭,吃不起玫瑰露呢。”身後的聞歌叫屈道:“姑娘,我回去就給你做些,就算我笨手笨腳的做不好,還有雅意呢,怎麼咱們就吃不起了?大爺聽到了又要罵我們呢。”
林沫坐得隨性,若不是沒來得及換下官袍,他其實十分地想把腿翹起來。
賈母嘆道:“看到你們兄妹兩個這麼好,我也就放心了。前幾天甄太太來信的時候還提起過呢,說是我林女婿在揚州幾年,跟她們家老爺關係也好,問起過你現在過得怎麼樣呢。我說,我們家的孩子,總不會有差,林哥兒雖然說之前沒見過,但是皇上是賜給女婿的子嗣,定然會對我外孫女兒好。”
這話是有敲打林沫的意思。
若是黛玉同林沫關係不如何,聽了這話也許要感激一些,然而如今只覺得刺耳:“老太太多慮了,哥哥與我本就是一脈,知根知底的,為人又和善,我在自己家裡,住的很是順心。”想想又補充了一句,“倒是要多謝甄太太,從來也沒什麼來往的,還能記得我。”
林沫一撇嘴,笑得挺開心。
賈母板起臉來:“怎麼不記得了?當年你出生,甄太太還喝過你的滿月酒,你母親不是常常帶你去同她家的女孩兒玩麼?莫非是你也嫌棄甄老爺丟了世職了?”她不等黛玉說話就嘆道,“甄家同我們家是世交了,不知道那個沒有心肝的,要害了他們家,幸得天理明鑑”
林沫不慌不忙地打斷他:“老太太對甄家很瞭解?”
賈母看著他。
“那論理,我如今就該避諱了。老太太今天的話,我會轉告給大理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