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個時辰,他敢只睡兩個時辰,吃飯喝水都捧著書看,頭懸梁錐刺股就不說了,連打個盹的功夫都沒有,這樣的孩子,他不考狀元,還輪得到我們家那兩個不用功的?”
衛言恩忙道:“小容大人已經夠用功的了,如今年輕人像他這麼踏實的不常見了。”
“哎,有時候前人給後人開得路太寬,後人就不知道努力了啊。”容明謙道,“瞧著泰隱出息,也怪心疼的,這孩子啊。”
寶玉聽了,暗自思忖道,個人有個人的難處,這林沫也不容易,只是別的不容易的哥兒怎麼就沒有他這樣咄咄逼人的?而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人也忒死心眼,倒是林妹妹跟著他,雖說少受了委屈,可是多了多少事,她若是在榮國府裡,哪需要像如今這麼事事操心。
又想到,林沫這次受傷,林妹妹又要傷心了,不知道有沒有哭呢。
誰知道容明謙話鋒一轉:“可惜他定親定的早,不然的話,這樣的女婿可是頂好的。”
衛言恩也道:“可不是。”他想起容家還有個四姑娘,定親不定親的,同柳家虛虛實實的。
倒是容明謙大大方方道:“可惜了呀。”又看了一眼寶玉,“二公子可曾有了親事?”
寶玉臉一紅,不知所措,忽的想起了黛玉。如今也有許久沒見過了,林妹妹生的如何了?她倒沒聽說過許下人家,但是聽寶姐姐說,林妹妹的身份同她們不一樣,明年的大選是一定能去的。他雖然不知道大選是什麼,但是從大姐姐進了宮以後,就只回來了一趟。
元春進宮的時候,寶玉也才三歲,但是大姐姐當年親自把他抱在懷裡,教他讀書寫字,倒也還是記得的,如今大姐姐也成了人上人,他卻記著元春省親時流的淚,只是這話略提了一提,就叫賈母喝住了,現如今,連林妹妹也要受這個苦楚了嗎?
他不禁心如刀割,忽的心思一動,想起了鳳姐以往同他開的玩笑,不自覺道:“林妹妹……”
容明謙臉色一窒,將手裡的杯盞放到了桌上,暗暗用力,陶瓷的杯子竟嵌到了桌子裡去。
“二公子天真無邪,卻也過了童言無忌的年紀了。”他對賈政笑道,“不該說的話就別說,這點小道理,應當要懂得。”
賈政也唬了一跳,深恨寶玉不長腦子,如今林家是什麼身份?賈寶玉一個國公府的公子,說出去倒也是世家子弟,賈家二爺,可惜沒爵位又沒功名的,林家能看的上?何況四大世家在金陵算的上是出挑的,可也知道林家家底不薄,單是大廳裡兩個明晃晃的青花玲瓏瓷就看得出來,林家幾代積累,約莫著還在賈家之上。
這樣的人家,外甥女又是那樣的人品,會不挑個好人家?
賈政平日裡就不算自視甚高的那一類人,看寶玉也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要他評價賈寶玉,那估計還真是……痴心妄想了。
“這種事情,沒有你說話的份!”他喝道,“不長記性的東西!”
寶玉平日裡就怕他,如今嚇得連聲都不敢吭,心裡卻暗下決心,要去求一求老祖宗。
誰知道,剛回了家不久,就聽到了晴天霹靂。
“容嘉?”他問。
“可不是,宋相爺的夫人親自做的媒,”鳳姐道,“聽說生辰八字都算過了,倒也合適。”
賈母道:“不是說同一年的,還沒過百天,不大吉利嗎?”
“吉利不吉利的,咱們說了可不頂用。”鳳姐道,“這兩戶人家,還有什麼好在意吉利不吉利的?我們二妹妹,如今倒像是要同林妹妹做妯娌了。”
“這個妯娌可不好當啊,迎丫頭的性子,做大戶人家的老大媳婦,有點勉強了。”賈母道,“雖說是續絃,也到底太懦弱了一些,只怕以後當家做主要困難了。”
鳳姐不覺暗自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