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和尚道士?”
“就是要渡姑娘出家,被老爺打出去的那兩個!”
黛玉咋舌,她前幾日才同嬸孃說起過和尚道士,怎麼這麼巧?林白氏問道:“可是個癩頭和尚,那道士腿腳不好?”
林可家的在外頭回道:“正是,太太,就是當年來我們家裡胡說八道的那個老道!”
“合著那個老道也不修道也不煉丹的,天天就尋思著找我們家麻煩呢?也難得他們天南地北地跑著,從蘇州到濟南又到京城來,化緣的錢夠他們路費麼!”林白氏冷笑著,“你們也糊塗了不成?當侯府是什麼地方呢,由著兩個潑皮騙子在門口大喊大叫的,自己還慌亂了陣腳,不會打出去麼?”
林可家的忙應了一聲,匆匆出去了。
黛玉這才定下心來。
卻聽得一聲渾厚的“阿彌陀佛”:“夫人何必執迷不悟,蛟龍非龍,龍氣不足以庇佑闔府,降珠仙草為還淚而來,被蛟龍擅改命格,日後定成大禍!”那聲音似遠似近,明明在門外頭說的,竟好像那和尚就在院中似的。
如此看來,那兩個瘋癲道僧竟像是有些道行的。
林白氏一瞬間白了臉,又強自恢復了正常,黛玉也慌亂起來,先前曾經聽榮國府的人來說過,說是寶玉好端端地和姐妹們喝著茶,忽然就魔怔了,昏迷不醒,家裡險些連後事都準備著了,叫黛玉去看最後一眼,被林沫以“於禮不合”給擋回去了,後來聽說是來了一僧一道,給寶玉的玉開了個光,便叫他痊癒了。由此看來,這兩人應當是有些神通的,且如今聽著,與他們淵源頗深……
“叫他們進來吧。我自嫁到林家來就沒拜過佛,如今也有小二十年沒有談過經說過道了,也不知道還能說不說得過他們。”林白氏整了整衣衫,“玉兒,你且去歇息一下,晚些時候咱們一起吃飯吧?”
“嬸孃恕玉兒無禮。只是我也想要聽一聽,那和尚道士的,我是不知道同我們家有什麼仇,但是,總歸跟我也有點關係。”
林白氏笑了起來:“好孩子,別害怕,一切有嬸孃呢。”
癩頭和尚同跛足道士兩個被大大小小的人簇擁著到上房來,迎面只見一個檀香木花鳥屏風擋在中間,後面隱隱綽綽的有幾個人影,一個清脆的少女笑道:“太太,姑娘,他們到了。”
“請坐。請用茶。”林白氏笑道。聆歌同聞歌兩個立刻麻利地奉上了茶點,只是和尚道士的卻不領情,那道士更是開口道:“夫人,一別多年,您對改人命格的事情依舊熱衷啊。”
林白氏低笑起來:“改人命格?我為何要改人命格?不過是看著孩子可憐罷了。治病救人天經地義,難道佛家道家的教義,就是讓二位看著小孩兒溺在水裡不撈不救,由著人命喪黃泉麼?若是這樣,那我也白嫁進林家來了!”
癩頭和尚搖頭嘆道:“阿彌陀佛,緣之一字千絲萬縷,夫人本意自然是好的,可是因為你的一個舉動,多少人的命格由此相關。”
“誰的命格呢?”
道士剛想說降珠仙草,又忽的閉嘴:“天機不可洩露。”
屏風後的林白氏忽然大笑起來:“何為天機?我只知道,林家的祖訓是治病救人,路無遺骨!鬼神之說我是相信的,可是什麼天命,什麼報復,我不怕!”林家人不通道不拜佛,也因為一家子救人太多,陰司簿上報應無加,等閒人還真奈何不得。
“藏蛟入水,天下大亂!”
“那又怎樣!”林白氏拍桌道,“閣下不是一口一個命格一口一個天命麼,與其來我們家找不痛快,且去將那些信你們的人改回來不就成了?我也老實同你們說,你們現在說的這些鬼話胡話,我是一點也不信的!”
“執迷不悟,執迷不悟啊。”道士嘆道。
“你嚇壞我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