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蜜眉彎溫和,輕笑道:「我那車上可不是蜜,和小兄弟的一樣,是染料。」
盛言楚一愣:「周大哥家是做染布生意的?」
周蜜笑容和煦,重新自我介紹:「鄙人是擒文齋的掌櫃,這趟拉得是擒文齋秋季的墨石染粉。」
「擒文齋?」盛言楚一下坐立不安起來,得,他上了未來競爭對手的馬車。
周蜜沒注意盛言楚的不對勁,見兩艘船上的顏料悉數搬上船,周蜜扭頭沖盛言楚一笑:「還未請教小兄弟你呢,小兄弟這兩艘貨氣味委實不錯,可是從虞城拉來的?」
憑氣味就能辨認出產地?
盛言楚閃躲的不敢看周蜜,支吾地說了姓名。
周蜜驚訝:「您不會是盛翰林吧?」
盛言楚強自笑兩聲:「周大哥認識我?」
能不認識嗎?盛言楚現在只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擒文齋身後的襄林侯因為他而身敗名裂,太子被廢,擒文齋一下失去了靠山,周蜜不認識他這個大仇人才怪。
「認識。」周蜜不可置否的挑眉,一字一句咬著牙說:「擒文齋和廢太子同進退,太子出事後,擒文齋生意一落千丈…」
盛言楚嘴角抽了抽,暗道周蜜不會現在就找他算帳吧?他人在這,周蜜若來個殺人藏屍…不對不對,外邊就是碼頭,直接往水裡一扔,到時候佈置成失足落水就能瞞天過海。
一想到自己落入虎口,盛言楚不由驚出一身汗來,他有小公寓在,倒是好脫身,只是他娘幾人…
見盛言楚目露戒備,周蜜猜出心思故意痞笑:「盛翰林害苦了我擒文齋,在京城時你身後有李家庇佑,我不好下手,只如今你在外邊,又坐我的馬車,哼可見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主動將仇人送上了門。」
盛言楚臉色發白,強自鎮定地說:「我是朝官,自當要為官家效力,廢太子和襄林侯作惡多端,他們合該受懲治。」
周蜜端視著盛言楚不說話,盛言楚被看得心裡發毛,哽著脖子續道:「壞了周大哥的生意是我的不對,但你我都是商賈出生,自當知道行商的風險,哪能日日一帆風順?「
見周蜜對他遲遲不動手,盛言楚眼睛一眯,緩緩接著說:「太子在朝中魚如得水時,擒文齋跟著水漲船高逍遙自在,如今廢太子倒臺,擒文齋生意受阻…周大哥,這種跌宕起伏的事你我這樣的商人應該要看開才對。」
周蜜斂起笑容,沉聲道:「盛翰林站著說話不腰疼,生意場上有得有失的道理我懂,但盛翰林可知擒文齋當年為了在京城站穩腳跟,起初每年就要往東宮送十幾車黃金,這些年紅利一波一波照舊給太子,太子七,擒文齋三,哼,我滿打滿算得二十來年才能從太子身上收回本…」
「如今才十年不到我就落了一個兩手空空的下場。」周蜜嘴角掛上譏誚,「盛翰林是否還想說擒文齋離了廢太子是好事?但我周蜜是商人,錢沒撈回本,我不氣你氣誰?!」
盛言楚正襟危坐:「周大哥有氣我能理解,但當年下決心追隨廢太子的人是周大哥你自己,成王敗寇,還是那句話,周大哥作為廢太子的擁躉,太子起起伏伏,您都得跟著受著。太子在朝中混得風生水起時,您跟著享福,如今太子被廢,擒文齋受挫理所應該。」
周蜜氣息一窒,盛言楚義正言辭道:「坊間多少商人一夜之間暴富,又有多少人一夜從高處跌落負債纍纍,擒文齋依附太子而在京城商圈打響名氣,適才周大人說擒文齋現在還在虧空,可您不防出去打聽,滿京城有多少書生只買你家的墨石?」
「有些生意講究長遠性,您攢好了聲譽何愁不能東山再起?」
周蜜被盛言楚一頓話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趁周蜜還迷糊,盛言楚當機立斷:「您埋怨我不該對太子下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