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棲江不會鳧水,灌了幾口冷水後手忙腳亂的去抓水面上的花燈,花燈太輕,根本就承不住嚴棲江,眼瞅著嚴棲江慢慢往下沉命在垂危,岸上的華宓君嘆了口氣。
盛言楚瞭然於心,忙撇下一摞摞柳枝,華宓君會耍鞭子,柳樹枝繫緊撮成樹藤後,華宓君大吼一聲讓開,岸上的少女們跌跌撞撞地往旁邊跑,華宓君一個用力,粗碩的藤蔓猛地朝嚴棲江頭頂劈去。
「嚴棲江!」盛言楚順手從華宓君手中將藤蔓繩子接過來,使勁地抖了抖,水面頓時激起漫天水花。
湖水沒過頭頂的嚴棲江呼吸困難,某一瞬間似是看到了黑白無常拿著鐵鏈要勾他走,就在這時,一個人站在岸邊喊他,那聲音他熟。
是盛言楚!
華正平日日拿盛言楚說教他,明明都是商戶子,為什麼盛言楚短短几月就得了官家的青睞,而他卻一事無成。
他不嫉妒盛言楚,他能考中三甲同進士就已經很開心,他為什麼偏要跟盛言楚比較?他活他自己的人生不好嗎?!
為什麼華正平要逼他,雲妹也是,三句話中有兩句都是在嫌棄他不如盛言楚…還有唐氏,唐氏當初相中他做乾親,開口說得話是:雖說學問比不過狀元郎,但這樣貌不錯。
嚴棲江自嘲一笑,兜兜轉轉,到頭來竟只有盛言楚救他。
「嚴棲江!」盛言楚又喊了一聲。
水底的嚴棲江使出全力伸手去摸索,盛言楚胳膊一揮,將樹藤往嚴棲江手中送。
幾息後,撲騰掙扎的李閱江終於牽起樹藤。
「抓緊!」盛言楚沉聲道,一個使勁,嚴棲江嘩啦一下被拽出湖底。
「咳咳咳…」攤在岸上的嚴棲江渾身濕透,臉色慘白如雪,單薄的衣裳緊貼著清瘦的身子,直叫橋上姑娘們看得小臉羞紅。
盛言楚擋住華宓君的視線,順手將外袍脫下來扔給嚴棲江。
嚴棲江喝了太多湖水,躬著身子吱哇直吐,這時一件溫熱得衣裳飄落頭頂,嚴棲江狼狽的抬頭去尋盛言楚,卻見盛言楚牽著華宓君早已走遠。
嚴棲江扯掉濕衣上沾起的水草,然後默默的將盛言楚的外衣套上。
抬腿上橋,人群中闢出一條道,沒人敢去碰嚴棲江,唯恐嚴棲江從湖底帶來的鬼氣散到他們身上。
追過來的華琦雲躲在人群中惴惴地低下頭,嚴棲江站定腳,見華琦雲躲他,嚴棲江心中最後一抹猶豫都沒了,咬著唇傷心難抑,宛若小獸一樣咆哮:「雲妹,你剛才是不是就站在這看得我落水?!」
華琦雲叫屈:「我一個弱女子哪有力氣去拉你。」
嚴棲江冷笑:「那你過來抱抱我,我冷。」
華琦雲霎時變了臉色,腳步下意識地往後退。
嚴棲江男兒淚頃刻奪眶而出,好哇,這就是他頂著華家人的辱罵和輕蔑也要娶的女子,到頭來還不如盛言楚這麼一個陌生人。
踉蹌兩步,嚴棲江悲愴而笑,猛地往黑夜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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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節一過,盛言楚恢復了翰林院點卯日程。
一進門就被李蘭恪攬住肩膀。
「你沒事救嚴棲江做什麼?」李蘭恪嘁了下,翻白眼道:「不知道他是華正平相中的女婿?」
盛言楚將李蘭恪的手從肩膀上挪開,故作嫌棄地笑,嘆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了,是你外甥女先軟的心,我不出手難道你想看她去救一個外男?」
一說是華宓君起的頭,李蘭恪瞬間癟了嘴。
熱假一過,翰林院堆積了一堆文書。
到了散衙時間,盛言楚等翰林官都不約而同的『加起班』來,月上梢頭,翰林官們疲累的伸懶腰。
不知是誰提議去國學巷盛家鋪子吃鍋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