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林逸可不管,跋山涉水來京城,叫他空著手回去,他還是死了算了,正好可以給病危的好友陪葬。
阿九瞥了眼面色不虞的盛言楚,耿直的對丘林逸道:「你這樣不行,叔他不吃你這套,你要跪著也成,我去給你拿個墊子,省得跪出了毛病還要叔掏銀子買藥給你吃。」
邊說邊往丘林逸膝蓋下塞軟枕。
「左腿抬一下,我塞不進去。」
丘林逸:「……」跪在軟墊上還叫苦肉計嗎?
跪軟墊還不如不跪。
丘林逸無語地瞪了一眼阿九,隨後沒好氣地站起來。
扶著阿九搬來的椅子慢慢坐下,丘林逸語帶懇求:「盛大人,您就讓程娘子過去看我家爺一眼吧,您是不知道,我家爺燒了好幾晚,夜夜都喊程娘子的名兒…」
盛言楚面沉如水,聽到這滿腔怒氣難以疏解,手旋即重重的往桌上拍去。
饒是見過世面殺過人的丘林逸都嚇得肩膀一聳。
「盛大人——」
盛言楚卻笑了,笑意不達眼底:「還夜夜喊我孃的名字,哼,好在西北離京城遠,若是在京城,我孃的名聲豈不是沒了?」
丘林逸傻眼,他只是實話實話罷了,盛言楚何至於生這麼大的氣?
盛言楚斂去笑容,起身後目光直直地望著丘林逸:「巴叔病了,去求良醫便是,讓我娘去西北,她能作甚?」
丘林逸忙從椅子上起來。
「程娘子就是我家爺的藥啊——」
盛言楚冷笑連連,卻見丘林逸一本正經地說:「中州人不都這麼說嗎,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家爺是因為程娘子病的,要痊癒當然要找程娘子。」
「放——」
盛言楚止住髒話,狠起心腸豁出去道:「讓我娘去?她怎麼去?你陪著?你沒看到我娘剛才見到你的那副驚懼樣子?」
丘林逸一窒,早知道十多年後這一家大小和柳持安有關聯,當年他就不會在這二位面前大開殺戒,可怪不得他,當年他恨透了中州朝廷,所以才隱姓埋名在中州殺人洩恨,但他殺得都是壞人!
盛言楚甩袖切齒道:「我還是那句話,巴叔既病了,我幫他尋良醫都可,但讓我娘去西北看他絕無可能,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說著盛言楚就大步跨出了屋子,阿九趕忙跟了出去,屋子裡一時間只剩丘林逸一人。
華宓君才從程春娘院子裡出來,見丈夫面罩烏雲的出來,遂上前問出了什麼事。
盛言楚三言兩語將事兒說了,華宓君氣得不輕:「不像話!娘又不是姓柳的什麼人,沒得道理他叫娘去,娘就要傻乎乎的過去!」
盛言楚背著手,他氣得也是這個,若是尋常好友,他娘當是要去探病,可他娘和柳持安關係曖昧,他娘連在盛家見柳持安一面都不願意,談什麼去西北?
他和柳持安的關係是好,但讓他逼著他娘去做不願做到的事,抱歉,他做不到。
丘林逸站在廊下臉色不太好看,徹骨冰寒的眼神看得華宓君心裡發慌,趕忙挽起盛言楚的手往外走。
「這事要跟娘說嗎?」
出了院子,華宓君道:「娘對屋裡那人印象極深,適才還問呢,說這人好端端的來咱家幹什麼?」
盛言楚疲累道:「我雖煩這人,但這事該跟娘通個氣,巴叔若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到時候跟娘不好交代。」
華宓君點頭,握住盛言楚的手:「楚郎,你聽我一句勸,孃的事你讓娘做主可好?她若想開了要去西北看看,你讓她去,左不過挑幾個武功好的小廝在身邊跟著。」
盛言楚反握住華宓君,昂首笑道:「在你心裡我就這麼迂腐?事到如今,哪裡是我不願娘和巴叔在一起,是娘自個拗著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