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四處可見被雷劈裂的木屑,順著木屑,盛言楚竟走到了昨晚他來到的襄林侯府對面那條巷子口。
「誰被劈死了?」他急忙逮住觀望的老百姓問。
「還能是誰?」老百姓捂著嘴小聲說,「是府裡的侯爺…」
襄林侯死了?
被雷劈死了?!
「真死了?」盛言楚瞪大了眼,他才在茶棚祈禱讓老天爺一道雷劈死襄林侯,這老天爺難道聽到了他的心聲?
「還能有假?才敲了送喪鐘,適才太子殿下都過來了。」
「侯府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昨夜走水將西苑燒了個乾淨,今個倒好,直接一道雷將老侯爺給——」
「老天爺好端端的降雷劈他,可見他平日做得傷天害理的事頗多,竟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噓噓噓…」
盛言楚聽到這些話不由牽唇笑開,指揮盛允南:「走,回家去。」
盛允南也不知他叔為何突然那麼開心,圍上前笑問:「叔,你這是遇上啥喜事了?」
喜事?
瑤山寺的老方丈說他近期有喜事到來,襄林侯的死,可不就是喜事?
「自然是有的。」
盛言楚笑眯眯的舉傘行走在街上,從昨天到現在,他的心情隨著襄林侯起起落落,如今襄林侯死得悽慘,捲起狂浪的心湖終於歸於平靜。
「啥喜——」盛允南還沒問出口,一頂小轎子抬著從前邊奔過來。
盛言楚撩起衣擺走到一旁等轎攆先過去,來得轎子華麗非凡,裡頭坐著的人想來不好得罪,盛允南緊跟著盛言楚的步伐小心翼翼地避到路邊。
經過盛言楚身邊時,轎帷從裡邊拉起,露出一張蒼白病態的俊美臉龐。
雨一時下大,看戲的老百姓匆匆地往家裡奔,無人注意到街角這頂小轎倏地停了下來。
盛言楚傾身走近:「雨下這麼大,殿下怎好出來受涼?」
五皇子側頭瞧向此刻亂糟糟的襄林侯府,蒼白的唇揚起一抹興味笑容,幸災樂禍道:「此等大事怎能少了我這個京城小霸王去摻和一腳?這會子也不知太子爺在裡邊急成了什麼樣…我著人配了鑼鼓,待會好進去陪太子爺哭一場。」
盛言楚直起腰,斜雨下襄林侯府嗆鼻的灰霧扔盤踞在府門上空久久不散,昨日還壯麗華貴的侯府一夜崩塌成斷垣殘壁,府中的頂樑柱襄林侯被天雷劈死,這種死局若沒個正當的藉口,太子一脈接下來有的忙了。
「知道昨晚那場火誰放得嗎?」
五皇子氣息很輕,若非盛言楚靠著近,他都不一定能聽到這句話。
想起昨晚那句『多謝』,盛言楚蹙眉。
「虎賁營昨夜『揭竿而起』跑到襄林侯府偷取虎符,不料中了聞人將軍的埋伏…」
那些人是來偷虎符的?盛言楚微驚。
尋常人便是偷走了虎符也指揮不了虎賁營,除非是虎賁營的主將。
「…你義父著實送了一個妙人吶。」
五皇子舒坦地揮手讓轎子起身,回眸沖盛言楚道:「得空了你去跟驃騎將軍聚一聚,他這人腦子一根筋,如今虎賁營盡數在他的掌控之下,我擔心他太過耿直,回頭這虎符還沒焐熱就交給了父皇。」
盛言楚凜然點頭,襄林侯一死,驃騎將軍詹全就會成為炙手可熱的新秀,他得搶在前頭將人拉過來。
詹全雖說是他義父舉薦上去的人,但此人傲骨嶙峋,就像五皇子說的,極有可能將虎賁營交給老皇帝。
老皇帝年紀太大了,若再讓老皇帝把持朝政,朝中儲位之爭依舊停止不了,何況…只有老皇帝手中沒有權,他才能名正言順地去華府。
猥褻華宓君的襄林侯都死了,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