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響起一聲戲謔:「這是去哪野了,又是束髮又是整衣。」
盛言楚從水面撈起一捧濕漉漉的杏花往應玉衡身上砸,沒好氣地道:「你也是過來笑話我的?」
應玉衡躲開濕花,將盛言楚放在地上的帽子撿起來轉著玩,輕笑道:「你躲這裡有什麼用,裘小兄弟一聲吼,連皇上都聽到了,還派人過來問。」
「問什麼?」盛言楚甩了甩指尖水珠。
應玉衡撥著帽沿打發時間,聞言挑眉:「還能問什麼?金鑾殿你說你不好娶妻,如今轉身就來瑤山寺求姻緣,這事剛鬧開後,不少百姓還可憐你,說讓皇上給你賜一門如意親事,皇上被問得啞口無言,總不能將你要過繼嫡子的事說出去吧?」
說著,應玉衡一臉八卦的湊過來:「盛賢弟,你跟我說句實話可成?你到底有沒有心儀的女子?若有,直接讓皇上賜婚不就成了?何須讓皇上不好做人,你這邊又偷偷摸摸地求籤解姻緣?」
聽到這話,盛言楚起身一個腳滑差點跌落水裡。
應玉衡忙遞手,笑得耐人尋味:「得,就你這心虛樣,八成是被我說中了。」
盛言楚拍掉應玉衡的手,眼神幽怨地睨著應玉衡:「我來這取簽求姻緣,自然是因為月老線還沒纏我的腳——」
話還未落,大樹後邊傳來稀稀疏疏的笑聲。
「我就說叭,盛大人斷不可能有心上人!」
「這般頻繁的求姻緣簽,想來是心裡癢癢…」
「去你的,翻年就十七了還沒女人像話嗎?」
「嘿嘿,擱盛大人身上就像話…」
躲在樹後邊探頭探腦的赫然是尾隨而來的新科進士們,盛言楚聽到這邊碎語臉瞬間黑的能降雨。
李蘭恪將應玉衡把玩的帽子拿過來,一看,見上面簪著的花不見了,頓時一樂:「盛賢弟出去一趟花怎沒了?」
見到取笑他的罪魁禍首,盛言楚一把搶過帽子端端正正的戴好。
湊近李蘭恪,盛言楚忽起了壞心思,壓低嗓音語氣風流:「李兄問我簪得花去了哪?哼,何不回家看看?」
李蘭恪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古怪地盯著盛言楚看了會,忽如獅子炸毛後猛地往已經遠去的盛言楚那邊跑。
「你個小兔崽子!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
踏青結束後,老皇帝的儀仗很快就回了皇宮,而新科進士們受公孫谷的盛邀,繼續樂陶陶的往白花樓方向走。
盛言楚一甲三人這次沒空相陪了,他們仨得去吏部報導。
一路上,李蘭恪嚼齒穿齦的瞪著盛言楚的背影看。
應玉衡扭頭正好看到李蘭恪那張鐵青的臉,落後幾步關切道:「李兄這是怎麼了?」
邊說邊抬眸順著李蘭恪的目光望過去,笑了笑:「你便是痴看也不能在盛賢弟身上看出一朵花啊?」
李蘭恪沒好奇的將嘴裡叼著的杏花牙吐出來,似笑非笑道:「若是能看出一朵花倒好,怕就怕這花去了什麼不該去的人頭上!」
應玉衡聽得一頭霧水,跑去問盛言楚:「李兄來來回回地說花,可是你惹了他?」
盛言楚眯著眼聳聳肩,表示不知情。
應玉衡:「……」你這幅樣子一看就知道好伐?
-
三人沿著玄武大街走到底,終於來到六部的大佬所在地——吏部。
吏部除了管官員升降調動,其實還主持科考,最為著名的旗下部門就是考功司。
一進考功司,盛言楚立於廊下都能聞到濃鬱的筆墨氣味,來往穿梭在遊廊上的主事們皆雙手環抱著一堆書卷,見到盛言楚一行人,其中一個主事沖屋裡喊了聲:「秦大人,新科鼎甲三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