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以肉身之力的爭鬥持續的時間並不算短,漫絨和盧安平爭鬥之時並沒有殺掉對方的念頭,只是想要壓制對方。
這一場遭遇戰打的很擰巴,他們彼此之間有著數次殺掉對方的機會,可他們彼此間都放棄了。
又一次分開,盧安平倒飛了出去,漫絨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神。
“明知道那裡是陷阱,你為什麼非要去呢?”漫絨並沒有趁勢追擊,看著執意要去的盧安平眼中滿是不解,與不被理解的委屈。
她是真心不想要盧安平去,她也無法涉足那些事,這是她給弒族弟子的承諾,她能做的事情只有阻止盧安平。
本不該涉足這件事的漫絨,本來很討厭盧安平的漫絨,不知怎麼的,開始關心起這個不解風情,很討厭的傢伙,連漫絨自己都沒有怎麼意識到,這突然的轉變。
盧安平面對關心自己的女子,按住了嗡鳴的劍刃,看著數百里外的火光,眸中的哀傷愈發濃郁。
四十多年的時光,無法磨滅這一切,午夜夢迴之時,過去發生的事情再度想起,只有錐心徹骨之痛。
止步啟心,熬幹壽元,皆是因為心中放不下的執念,他可以放下,但他不願意放下,這是他現在活著的意義,是讓他一次次從死地掙脫出來的念想。
過去與現在重合,一切復現,盧安平莫名的想要去阻止這一切。因為他現在無力復仇,只能藉著這種事,讓自己心裡好受一些,所以他必須要去做這些事情,不惜一切代價去做。
他何嘗不知道漫絨心底裡的擔憂,可他接受不了這份關心。
“為了我心中的執念,為了不知何時才能了卻的仇怨。”心中只有苦澀的盧安平,最終吐出了這些話,有些黯然道:“我知道那裡是陷阱,我知道他們是為了圍殺我,可我不能不去,若是不去的話,我將止步在此,還要再花上漫長的光陰去完成復仇,那時候我的敵人可能已經超脫了這方天地,可能已經死在了別的地方,我必須要把握眼前,他還在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步步爬到古元境的巔峰,報仇雪恨。”
戾氣極為濃郁的盧安平,用著悲慼的語調說著這些話,言語之中毫不避諱的帶著黯然與哀傷。
他不會告知漫絨自己過去的經歷,那不該是他們知道的。
“你就不能忍讓一時?”漫絨對於盧安平這副脆弱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用緩和的語氣問道。
“看著曾經的一切再度復現,看著自己當初無力的模樣,看著自己和那人絕對的差距?”盧安平苦笑著,心底裡的酸楚與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這方世界的毀滅與否其實與他無關,可讓他就這樣冷眼旁觀的話,他實在是做不到,因為那隻會證明,他這四十年仍然蹉跎在,如同當初一樣無力。
雖然這在某種程度上是事實,但提起之時,只會讓他感受到無力。
盧安平需要一些安慰自己的謊言,讓自己有動力繼續走下去,眼前的一切,便是他給自己的一個答案。
鬱結在心中的情緒積累著,盧安平對漫絨尚且保留著一絲忍讓,對漫絨他談不上欣賞,但也沒有什麼討厭的情感,所以他一直沒有動殺手,也沒有催動星火燎原和一直顫鳴的法器。
漫絨仍是有些無法理解盧安平,她用著不同以往的柔聲言語,安慰著盧安平:“心中的執念,總是能夠化解掉的,活著才有希望,不是嗎?不要去做傻事。”
盧安平無言,心中只是帶著一抹悲悽的意思,遠處飄來的煙塵,帶著嗆人的氣息。
從旁看著一切,自始至終沒有插話,沒有出手阻擋的絕美女子,長長的睫毛,遮蓋了眸子中的瞳仁,讓人看不到她在盯著什麼。
彼此沉默又不出手之時,她抬起了頭,露出了冰藍色的瞳仁,盯著盧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