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這是一種衝動，&rdo;鞋鬼用喑啞的聲音說：&ldo;舉世聞名的衝動犯罪。&rdo;
泰爾明白了實際發生的情形，和喬治所說的無關。殺手沒有先看門下，而鞋鬼忘了扣上門栓。兩項巧合集中於一點，若在一般情況下，通常會以一句&ldo;對不起&rdo;然後匆匆退出為收場。但是這次，卻發生不一樣的情況。這一次，竟然造成一次重大的謀殺案。
&ldo;我不是忘了扣上門栓，&rdo;鞋鬼以陰沉喑啞的聲音說：&ldo;是門栓壞了。&rdo;
好，就算門栓壞了，那也沒有什麼差別。但鉛筆怎麼解釋?泰爾相信兇手在推開廂門時，手上就拿著鉛筆，但這不是用來當兇器。他拿著鉛筆的原因，就如同人們有時總想拿個什麼東西在手上把玩，例如香菸、鑰匙或鉛筆。泰爾想，在兇手把鉛筆插入鞋鬼的眼睛之前，也許他們兩個都沒有想到會這樣。然而，也許兇手知道鞋鬼皮箱裡裝的是什麼，他便把門關上，讓他的受害人留在馬桶上，離開了大樓，拿走了……拿走了什麼東西……
&ldo;他走到五條街外的五金行，買了一把鋼鋸，&rdo;鞋鬼繼續以喑啞的聲音說，此時，泰爾突然明白這不是他的臉;這是一張年約三十，一張模糊的美國土著的臉。泰爾的頭髮是金黃色的，而鞋鬼的頭髮雖然一開始也是金黃色，但是現在已變成深黑色。
他突然明白了更多事，就像夢中得到靈感一般：當人們遇鬼時，他們看到的鬼都和自己長得一樣。為什麼?這和潛水伕從海中浮起時的道理一樣，他們必須慢慢上升，在不同的水深處待上一段時間，如果上升太快，血中的氮就會形成氣泡，造成嚴重的後遺症，甚至死亡。鬼要現身也是同樣的道理。
&ldo;你想告訴我一些事，才會讓我看到你的鞋子，對不對?&rdo;
泰爾沙啞地問：&ldo;所以最近我的生活才一直受到侵擾，你要等我內心已準備好……準備好處理你的事。&rdo;
亡魂聳聳肩。從肩上抖落一些死蒼蠅。&ldo;你來說，菜頭……你的頭還真像。&rdo;
&ldo;好吧，&rdo;泰爾說：&ldo;我試試看。他買了一把鋼鋸，店員把鋸子包起來放進袋子裡，他便拎著袋子回來。他一點也不緊張。因為，如果有人已經發現你，他就會知道;一定會有一大群人擠在那裡。他老遠就能看見。也許警察也來了。如果看起來平靜無波，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走進去拿皮箱。&rdo;
&ldo;他一開始想鋸斷手銬，&rdo;這個嘶啞的聲音說：&ldo;當他發現鋸不斷後，就改鋸我的手。&rdo;
他們互相注視著。泰爾突然明白他能看到馬桶和屍首後面牆上骯髒的白色磁磚……那具屍首，是的的確確的鬼魂。
&ldo;現在你明白了嗎?&rdo;鬼魂問泰爾：&ldo;為什麼選中你?&rdo;
&ldo;明白了，因為你想找個人說這些事。&rdo;
&ldo;不對……我講這些事有什麼用!&rdo;鬼魂說，然後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令泰爾感到毛骨聳然。&ldo;話又說回來，多知道點事情總是好的……對活人來說。&rdo;它停了一下又說：&ldo;泰爾，你忘了問你朋友喬治一件重要的事。一件他可能不會據實以答的事。&rdo;
&ldo;什麼事?&rdo;他問，卻不太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