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挖坑。
藉著用手電筒給趙泉照亮的機會,周志明又看了看躺在旁邊的純芳。纏裹身體的那件床單剛才摔倒時已經被扯亂了,她的胳膊和雙腳現在都裸露在外面。純芳悄無聲息地靜靜躺在那裡,看上去是那麼地單薄和嬌小,就象是一個正在夢中熟睡的孩子。
被嚇走的眼淚這會又回來了,和著天上冰涼的雨水一起順臉往下淌。今天早上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她媽媽還讓捎話,叫她回城裡去過十八週歲的生日呢!可是這才一天的工夫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沒有了,如同魚缸裡死了一條小魚那麼簡單。
老天爺,現在我可該怎麼辦呀?周志明在心裡不住地禱告、祈求、詛咒和吶喊著,他痛苦萬狀地閉上了眼睛,手裡握著的手電筒早已經不知道把光射向了何處。
你他媽的能幹點什麼?簡直就是個窩囊廢。正在埋頭挖坑的趙泉突然看不見了光亮,走過來惱怒地抬起一隻沾滿泥漿的腳,狠狠地把周志明踢跪在鬆軟泥濘的土地上。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十四
在城區近郊一片寧靜的池塘邊上,稀稀拉拉散坐著幾個從城裡跑來的垂釣者。每個人都靜悄悄地託著魚竿,緊緊盯住水面上隨著微波晃動的魚漂。只是偶爾有大魚上鉤時,水面上緊繃成彎弓的魚竿,還有垂釣者站起來溜魚的興奮身影,才會引來幾絲關注的目光。但是很短的時間過後,大家的目光就又回到各自的魚漂上面,四周重新歸於一片沉沉的寂靜。
初秋正午還算強烈的陽光,恣意照射著這片沒有任何樹木遮擋的魚塘。周志明頭上戴著一頂大草帽,手裡把著細長的魚竿,懶散地坐在一個摺疊馬紮上。
手機突然響亮地叫起來,他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一看,原來是高苟科打來的。
周志明,我把你個嫖客日下的。你他媽還是個站著撒尿的?我看你就不算個男人。
高苟科氣急敗壞的聲音在聽筒裡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他顯然是被什麼事情給徹底激怒了,在電話那端已經開始無所顧忌,用農村最粗俗惡毒的語言不住嘴地瘋狂詛咒和漫罵著。
剛拿起電話就給迎面罵了個狗血噴頭,莫名其妙的周志明一下愣住了。他被高苟科這一陣怒罵弄得一頭霧水,於是兩個人在電話裡開始相互爭執和辯解,最後總算是把事情解釋清楚了。
感覺一貫和草原上的餓狼一般敏銳的趙泉,現在好像已經嗅到了什麼異常的味道,他悄悄派出去許多人正四處急切地尋找高苟科。過去同他們有過交往的那些包工頭們,象過篩子一樣幾乎一個個地都被問到了。聽到這個訊息的高苟科現在已經嚇得離家出走,偷偷躲到外縣一個遠方親戚家裡去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如果事情真是象他說得這樣,那就怨不得人家高苟科剛才在電話裡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了。
我告訴你周志明,你可得好好想想清楚,別把我說的話都當成耳旁風。現在擺在咱倆面前只有一條出路,別打算還有什麼退路可走。經過周志明剛才的一番解釋,高苟科在語氣上總算緩和了一些,他接著又說道:咱們現如今已經是栓在一起的兩隻螞蚱了,走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你先不要太著急上火,我看事情還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
周志明嘴上雖然還在強作鎮定,其實心底也被這個不祥的訊息打亂了方寸。
費盡心思精心謀劃的這件事情,終究還是沒有瞞住精明過人的趙泉。這樣的意外結果一下子把周志明徹底打懵了,他覺得腦袋現在就像是突然被誰給塞滿了漿糊,糊塗得一時根本理不出個頭緒。手裡木呆呆地握著手機,站在那裡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
莫非真得是棋錯一著滿盤皆輸?可是這件事情除了他和高苟科之外,再沒有別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