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元嵐在看到那匹馬後,如同看到一線生機般,立刻帶著元姝慢慢走了過去,期間她一直用手捂著元姝流血的脖頸,在走過元漓面前時,她有過一絲停頓,可是很快便繼續邁開了腳步。
“阿嵐,我不論從前如何,但是現在我只求你冷靜一下,不要傷害姝兒,也不要……傷害你自己。”
元嵐屏住呼吸加快了腳步,她不想聽見元漓的那些話,因為每一句話,都戳的她心窩喘不過氣,讓她忍不住顫抖。太久太久了,她從來沒有停止過恨,恨元漓、恨父皇、甚至恨她的母后,她設想過所有人的結局,卻沒想到自己會落到這般地步來。
不過無事,她還有元姝呢。
大抵是真的怕了元嵐的瘋狂,封鸞當即下令讓路,隻眼睜睜的看著垂死掙扎的人翻身上馬奔走,殘兵相護。待人走遠了,方旋身看向擦拭唇角血跡的元漓。
當真是一個情字傷人,初時驚鴻一見的霸氣女帝,正是君臨天下的主兒,誰能想到臨了會為了一個女子而流血流淚,叫人唏噓。
“立刻追上!”
元漓強撐著虛弱的身子,脫離了林倪的攙扶,虛是幾步行至馬旁,拽住了馬韁側首看了一眼封鸞,略思量沉聲道:“皇叔正在進攻北郅,不日將進皇庭,元穎已被我送回東祁,她會即位替我完成一統天下的大任,你也早作打算吧。”
一席話,說的鏗鏘快速,這不是元漓的風格,卻是被她當做了最後的交代,作為前二十年裡奮鬥的句號。她與封鸞不熟,卻因為她喚元姝一聲妹妹,而選擇了善意告知。
天下分離太久,總歸是要合併的,大勢所趨,東祁必將成為日後統治的霸者,而野心絲毫不遜於她的元穎,是不會再留下西鉞了。
這是她多年的精心策劃和準備的結果,不出意外的話,她該是站在最高的那個人。可是,她的生命裡闖進了那個叫元姝的女孩,從一聲“漓姐姐”和擁抱開始,因為她的貪戀,便將不該的人緊緊纏繞在了一起,一生一世都捨不得放手。
這些年來,她有太多的束縛,而這一次,她要用心去追逐元姝了,不論……生死。
馬上的顛簸,讓元姝極度痛苦,可喉間的疼痛讓她開始有些麻木,迷茫睜著的水眸淚眼,靜靜的望著不斷搖晃的天空,灰濛濛的,沒有云彩也沒有日月,一點也不像皇城裡的冬日,天會是藍色的,浸藍的叫人移不開眼。
沉寂如元漓的眼睛,讓她想要伸手去抓住,卻忘記什麼叫做遙不可及,被冰霜凍僵的小手在顫抖,白雪落在撕裂的傷口上,她居然沒有一絲感覺,就如元嵐的話語一樣,都是蒼白無力的。
“姝兒,我會帶你離開的,很小的時候我就想這麼做了,讓誰都搶不走你,可是我走錯了路,後悔了,以後再也不要了。”
奢望是最恐怖的東西,她一邊奢望著元姝,又一邊奢望著皇位,她以為自己會是最後的贏家,殊不知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她恨元漓,恨她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元姝,還恨她搶走了亦是屬於她的皇位;可是到頭來,她發現更恨的人是自己,所謂一步錯,便是萬盤皆輸,她錯在了太自信、自大、自狂了。
現在,她要為自己狂妄的過去,而負最後的責任。
雪花開始漸漸的多了起來,寒風飛卷,呼嘯的冷意卻不如人心的磐石,一望無際的沙漠,則是成了元嵐的綠洲。她迫切的想要找到自己早已安排好的人,卻發現似乎被背叛了,一圈又一圈將她圍起來的人,是她曾經信任的親衛。
“他們真是太壞了,居然敢拿劍對著我,姝兒你說怎麼辦呢?”
夾雜著砂礫的狂風,吹散了元嵐的無奈悲痛。站在人群中,狠狠掐著自己的傷口,元姝只能憑著這最後一絲清醒,等待元漓的到來,她怕自己會不小心閉上眼睛,更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