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不悅道:“怎麼笨手笨腳,端個盤子都端不穩了嗎。”
那太監卻反咬一口,“若非木小郎君打翻托盤,奴才們又怎會將瓷碗摔碎。”
“這可是上好的瓷器,陛下若怪罪下來,奴才們可擔待不起。”
“你胡說!”木朝生怒道,“分明是你們先絆我的——”
“啪!”
面頰上忽地落下一道耳光,火辣辣地發疼,木朝生白皙面龐很快便紅腫起來,耳畔嗡嗡響。
阿南一把抓了太監的手腕:“做什麼!”
“奴才們處置一個奴隸的權利還是有的,此人摔壞了瓷器,自然得受罰。”
話音剛落,木朝生卻忽然彎身從地上摸了一片碎瓷器,“啪”地呼到面前太監的臉上,狠狠道:“去死。”
太監臉被劃爛,頓時驚慌失措叫起來。
阿南趕緊將滿手血的少年拽到身後,將他往外一推,“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直走,若見到桃子,讓她去找陛下。”
木朝生剛走不久,也沒來得及找桃子,季蕭未倒先來了。
同吳信然交談過後臉色不算很好,如同突變的天色。
他舉著傘悠悠從花園盡頭處過來,傘沿擋住大半張臉,瞧不出神色如何。
不消片刻,天際忽然落了一道雷,隨即便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季蕭未瞧著眼前狼藉一片,不見木朝生在,只瞧見幾個太監跪在地上,淡淡道:“發生何事?”
阿南趕在太監開口前將事實一五一十告知他,季蕭未輕輕“嗯”了一聲,卻並未將碎了滿地的瓷器看得太重,只道:“是誰打了小槿兒?”
“就是他,”阿南指著連被劃爛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太監,“我和木小郎君都還未曾反應過來,他一巴掌便下來了。”
雨勢又變大的趨勢,阿南和地上的太監們渾身溼透,小徑上汪起一灘水,再站久些恐怕連季蕭未的鞋都會溼透。
阿南擔心陛下身體,忍不住想勸他早些回宮,尚未開口又聽季蕭未漠然道:“打狗也要看主人。”
“就算他是奴隸,那也是朕的人,爾等也敢越俎代庖處置他,可是太不將朕放在眼裡。”
話音未落,那地上匍匐的太監忽然躍起,寒光從季蕭未眼底劃過。
他神色未變,衣襬隨著白髮一同揚起又落下,地磚濺起水漬。
季蕭未漫不經心穿過小徑,將歪倒的傘抬直,驟雨不歇,傘沿上尚在滴血,很快便被雨水稀釋,像是從未出現過。
他掩唇輕咳兩聲,啞聲吩咐阿南道:“將屍體處理乾淨。”
“是。”
又走了兩步,季蕭未又轉了回來,問:“木朝生呢?”
“屬下怕他留在此處寡不敵眾被人欺負,叫他先回紫宸殿找桃子了。”
“他眼睛看不見,你倒也放心讓他一個人走。”
阿南有些心虛,不等道歉,季蕭未已經轉身走遠了,聲音輕飄飄從前方飄過倆,道:“繼續。”
回了紫宸殿卻也不見人在,季蕭未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確定木朝生確實不在殿中,只怕是還未回來。
外頭雨下得大,瞧著並沒有要停下的跡象,季蕭未感到頭疼,輕輕嘆了口氣,舉著傘又準備出去。
桃子忙道:“陛下不若在殿中休息,奴婢去尋小阿木便可。”
“不必,”他語氣淡淡,“雨天舒適,便當散個步。”
於是又一次離開寢殿去找走丟的人。
丟得不遠,在小花園的樹底下勉強擋雨,渾身溼漉漉,像一隻落水的小狗。
季蕭未將人提起來,聽見木朝生打了個噴嚏。
他冷笑道:“笨。”
“沿著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