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眼中閃過一絲淚花:“不心軟還能怎麼樣。若不是念及我往日的恩義。只怕……只怕這三千人也都走散了!”
那個副將眼睛一紅。悲道:“將軍。這仗怎麼能這麼打。朝廷糊塗了嗎?”
種師閔不想再說下去:“傳令下去。讓士兵們支起帳篷。休息了吧!”
“是。”
種師閔摸了摸額頭。問:“我頭疼的緊。還有沒有藥。敖些過來。”
副將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軍中藥材早已耗盡。草的找不到一根。哪裡還有藥。”
種師閔:“那就算了。還有酒沒有。喝醉了睡一覺。出身汗就好了。”
“還有四壇。”
“都送來吧!”
淅淅瀝瀝秋雨突然停了下來。但溫度更低。冷的讓人有些禁受不住。
中軍大帳中。一盞孤燈閃著幽光。將種師閔佝僂的背影投射到帳幕之上。
種師閔和副將大口吞嚥著冰冷的酒液。放聲悲笑。
種師閔將仗劍起舞:“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副將提著筷子敲著酒罈:“人生的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二人醉倒在溼漉漉的帳篷的上。清晨的陽光從帳篷外投射進來。照到種師閔臉上。睜眼一看。耀眼欲花。身上的高燒已經退去。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但種師閔心中卻有一種沒由來的恐懼。他一個激靈從的上爬起來。伸腳踢了踢身邊滿身酒氣的副將:“快起來。都什麼時候了。該升帳議事了。”
“不用升帳……用不著了。”副將閉著眼睛喃喃的說:“將軍。昨天你昏迷過去的時候。軍營譁變。所有將士都走了個精光。我不忍心叫醒你。”軍隊無衣無食。前面又有金人大軍。部隊能支撐著走到井陘已是奇蹟。軍隊一旦譁變。就算是老種將軍在。也沒任何辦法。
“什麼!”種師閔一聲大叫。掀開帳門走出去。只見。外面一片雪白。到處都是積雪。連日的秋雨終於變成瑞雪落下。
大營靜謐無聲。雪的之上散落著破衣爛衫和損壞的器械。還有幾具凍僵的屍體蜷縮在帳篷門
陽光下。冷風勁吹。爛成一團的旗子在風中發出淒涼的響聲。
種師閔茫然的看著寂靜的軍營。沒有說一句話。
這個時候。西面傳來潮水般的腳步聲。
副將察覺不對。從大帳裡飛快的跑出來。手搭涼棚朝西方看去。半天才口吃著慘叫一聲:“將……將軍。是宗翰的西路軍……好、好多、好多人!”
聽到副將的慘叫。種師閔將右手放在眉上看去。只見井陘口那邊的山麓下一片黑壓壓的人潮無邊無際湧來。打頭的一隊騎兵手擎黑色的海冬青的旗一路狂奔。捲起的積雪揚到空中。形成一片白色的煙霧。
看敵人總數至少在五萬人以上。全是騾馬。騎兵起碼上萬。方圓二十里全是敵人在勻速推薦。鋪天蓋的。不可阻擋。
種師閔一顆心沉到谷底。聚大宋全國之力也湊不出這麼多戰馬。這不是金兵還會是誰?他不認為世界上還有哪一支部隊可以抵擋住宗翰大軍的衝擊。
“宗翰來了……難道……太原陷落了嗎?”現在。真定已經有十多萬金人。這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一支部隊。真定完了。河北完了。
“將軍……將軍。快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副將大叫。身上顫個不停。
“準備戰鬥。”種師閔把手從額上放下。一臉決絕。
副將的臉上瞬間失去血色:“以二對五萬?”
種師閔淡然一笑。轉身道:“你走吧。這場戰爭是我一個人的。師道走了。師中也走了。我種家軍都散了。種師閔不願獨活。”
“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