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笑道:“我、我……好害怕呀!”
夢露娜氣得粉臉通紅,韓秋正色道:“好了,不開玩笑了,其實,我只不過要提醒你一句,如果獻出生命,就能引動神弓,射殺怪物,那麼三百多年了,你們半人馬先輩總不會個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吧?總該也有人試過獻出生命,發動神弓吧?若神弓真能射殺那怪物,為何那怪物每隔十年,仍舊會重來侵襲,那隻能說明……”
夢露娜問道:“說明什麼?”
韓秋道:“一說明每隔十年,侵襲山谷的,可能並不是同一個怪物,而是同一種怪物;二說明你這神弓可能跟本就殺不了……”
夢露娜打斷道:“不可能!”
韓秋道:“那隻能說明你們半人馬一族個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從沒有人敢殺身成仁,為族人犧牲自我……”
夢露娜一時無以反駁,臉色變得難看之極,沉吟片刻,道:“我去找伊蒂絲……”言罷,直衝了出去。
草木扶疏的庭院裡,只剩下韓秋一個,也不著急給藥植澆水,在一塊大石頭上,悠悠躺下,任由陽光撫臉,香風送鼻。
這幾個月的經歷不可不謂不離奇,難得有片刻時光,夢露娜不在身邊,不必擔心心聲洩露,一時間頗有“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感覺。
回想當日飲下毒酒,表面雖然鎮定,實則內心惶恐萬分。
伊蒂絲忽然橫插一嘴“酒里根本沒毒”,心裡那又驚又喜的感受,真是世界上,所有筆墨加起來,都難以形容。
不過接下來,伊蒂絲那一句“那毒藥全部被我換成了瀉藥”卻也沒有讓他好過多少……
他足足拉了一日一夜,屁股被蚊子叮得全是大紅包,兩腿像煮熟的麵條一般;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破了大洞的麻袋,無論從口子裡裝了多少沙子進來,破洞都能在一瞬間給你一粒不剩地全部流出……
到了第三天終於把麻袋的破洞收緊了一點,心裡早已把伊蒂絲祖宗十八代罵了千萬遍。
原想留在山谷一年,待陳玉珠回尋,被這樣一鬧,禁不住後怕,哪想在山谷多作逗留一刻?!
第三天晚上就悄悄溜到那進谷的通道夾縫,想要一走了之,不料那通道竟已被依魯斯命人堵死隔絕。
喪氣、憤怒之餘,又問候了幾百遍伊蒂絲的祖宗。
想到伊蒂絲說過,她私自調包毒藥,並未告知依魯斯,那麼依魯斯確有殺他之心。
如果依魯斯見到自己還活著,必定起疑,換作自己,大概也只會有兩種猜測:
一是韓秋身懷異能,那毒酒對他無可奈何。如此,必定將之視為更大威脅,更不得不想盡辦法殺了他;
二是有人救了韓秋,給他服下解藥。畢竟這毒藥需要兩個時辰左右,才會發作,期間服下解藥,則並無大礙。
至於毒藥被調包一事,依魯斯和霍奇森自然也不會想得到,因為這毒藥本是伊蒂絲親自交給他們,而這“鴻門宴”也是由她一手策劃。
她實在沒有道理這樣做!殊不知伊蒂絲內心矛盾至極,才會行事叵測,一時一樣,無從揣摩。
其實伊蒂絲一早就看出,夢露娜與韓秋之間,彷彿有某種神秘聯絡,彼此之間,一個眼色,一個細微舉動,便已心領神會。
她既嫉恨韓秋與夢露娜日漸親密,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又怕殺了韓秋,夢露娜會傷心難過。
這也是明明夢露娜與那麼多半人馬青年歡好有染,以她的能耐,大可一箭殺一個,卻始終沒有下手緣故。
最後關頭,終究還是對夢露娜的憐愛之情,勝過對韓秋的嫉恨之心,把毒藥換成了瀉藥。
依魯斯和霍奇森打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這一點,自然還是會將疑點放在韓秋身上。
到時他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