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了韓秋一把,把曾大娘用席子卷著,抱著向後山走去。
韓秋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來到一處懸崖邊上。
只見兩棵古樹之下,有一座土墳,四面長滿野草。曾阿牛挨著那土墳右側,開始挖了起來。兩人你一鍬我一鏟,挖了一個大坑。
曾阿牛向原來的那土墳拜了拜,又朝曾大娘的屍體跪拜行禮。然後與韓秋一同將曾大娘下放安葬。
其時,東方開始漸漸吐白,一輪白日初升,柔光萬丈。
只見海上萬裡、層雲盡染,點點沙鷗,往來斜飛,天下無窮、海波自舒,陣陣魚群,集散潛浮。
長風入懷,上下一括,至此方覺天地之寬!
韓秋和曾阿牛兩人坐在樹下歇息,目睹這等景色,只覺襟懷如洗,神清氣爽,不由相視一笑。
曾阿牛道:“小秋,你在這裡等候一會,我去去就回。”
韓秋愛極了眼前景色,隨口答道:“好!”
不想這一等,許久不見曾阿牛迴轉。一時睏乏,靠在樹上,幽幽睡去,醒來時已是晌午。
只見來時路徑上,陽光下照,曾阿牛拿著一大布袋,掛在肩上,大步走來。
韓秋叫了聲“阿牛哥”,曾阿牛道:“小秋,讓你久等了!”把那布袋放在地上鋪展開來,裡頭裝的是幾雙碗筷和一個大大的木飯盒。
曾阿牛把飯盒開啟,取出裡面的飯菜,雞鴨魚肉,應有盡有,很是豐盛。
他先給兩座墳前,各盛一大碗白飯,叩拜完畢,才與韓秋一同坐下用食。
韓秋早已餓極了,聞著香氣,食指大動,跟著跪拜完畢,也不客套,兩人埋首虎咽,一頓風捲殘雲。
罷了,曾阿牛把碗筷、飯盒收拾停當,仍用那布包著,背在肩上,站起身來,向韓秋道:“小秋,你還在這裡等著,今晚我們不醉無歸!”
韓秋原想同去,最後卻說:“好,我在這裡等你。”
這次去了不久,便換了麻衣,頭戴白巾,領著兩個裡面穿著幽海邊尋常漁民的服飾、外面套著道袍的中年人。
那兩名臨時的道長在墳頭掛上紙幡,燒了黃紙,點上香燭,一人拿著桃木劍,一人拿著鐵鈸,繞著墳頭一邊唱唸,一邊擊打、舞蹈。
忙活了半天,直到夕陽西下,暮色沉沉,曾阿牛才送兩人下山。回來時仍舊揹著一大布袋,另一隻手上還提著一大壺酒。
兩人在墳前排開酒水,席地而坐。
曾阿牛給兩人各斟了滿滿一碗,指著原先的那土墳道:“這是我阿爹,他死得早,我三歲時出海打魚,人就沒了,這裡葬的是他穿的一些衣物……”
“我阿孃從小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長大,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她的養育之恩,我幾輩子都報答不完,可是我非但沒有讓她過上一天好日子,反而……”
說到動情之處,低頭愣愣地看著雙手,臉上盡是痛苦、懊悔之色。
韓秋輕聲喚道:“阿牛哥……”
曾阿牛如夢驚醒,臉上傷痛神色一斂而盡,舉碗道:“小秋,幸虧有你在此陪我,不然,說不定我又要發瘋了……”
韓秋道:“阿牛哥,對不起,是我沒用,幫不上忙……”
心裡卻想:“是了,曾大娘過世後,阿牛哥一個人無處可訴,情難自抑,是以一時迷失心智,我須得多多陪他才是,不如明年再作入京打算……”
只聽曾阿牛沉吟許久,接著道:“其實,我娘說得對,玉珠跟著我,只會一輩子挨窮受苦,擔驚受怕……她嫁給那廖老爺,其實最好不過……”
“阿牛哥……”
曾阿牛置若罔聞,道:“我聽說那廖老爺雖好女色,這幾年一連娶了幾門妾侍,但對她們都是極好的……玉珠嫁給他,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