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心中略慰,正值此時濃霧消散,陽光空明,想到各處探查一番,但又不敢相離寸步,只得爬上樹頂眺看。
只見東南西北盡是茫茫大海,離岸幾百米外,更是礁石林立,海浪滔天,唯有自己所處這一處,左右兩邊島岸延出,如雙手環抱,形成淺灣。
此處自然是一個荒島無疑,只不過是不是當年阿牛爹所流落的那個,就無從得知了。
韓秋心中百感交集,情難自已:
一念雖然歷劫重重,得存性命,總算不幸之大幸;
一念與阿牛哥天人兩隔,百年之後,不知可有重逢之期;
一念玉珠姐身受重創,生死難定,倘有不測,到了黃泉下,自己哪有臉面見阿牛哥?
想及此處,又不禁想,假如阿牛哥未死,與玉珠姐一同在這荒島上,雙宿雙棲,確實是世間最快活之事,可惜……
他憂思擾擾,竟然飢腸轆轆而不自知,直至肚皮發出咕嚕咕嚕聲,方才驚覺手腳都餓得有些發軟了。
見沙灘上有不少海螺扇貝,便撿起砸碎,搗成肉汁。
想著先與陳玉珠食用,不料陳玉珠牙關咬緊,竟然掰它不開。
原來她身上衣服未乾,被晨風一吹,竟發起惡寒。
韓秋忙將她移至陽光照射的避風之處,想要生火烤暖,一是身上並無火石、火折,二是林中那些枯草敗葉被夜露打溼,難以點著。
但見陳玉珠臉色青白,昏迷之中瑟瑟發抖,忽然想到自身方才一通忙活,身上的衣裳早已被熱氣烘乾,何不與她調轉過來?
當下便把陳玉珠身上衣裳全脫了,放在石頭上晾曬,再把自家身上衣服脫下,給她穿上。
他身形雖小,比陳玉珠矮半個頭,衣服卻是死去的爹孃所遺,穿在陳玉珠身上倒也合適。
他一心救人,心無旁騖,方其陳玉珠裸露肌膚,玉體橫陳之時,竟然也做得視若無睹,只留心了她左乳上的傷口一下。
但見那傷口只有一寸大小,似乎被塗抹了一層黑色藥膏,因此並未被海水腐蝕。
韓秋心中雖是疑惑,但疑惑的事情又不止一兩件,也就不作多想。
只要她沒事就好了。
傷口正好在敏感部位,不敢多看,正待給她遮掩好,忽然卻聽一聲羞怒:“你……”
抬眼望去,只見陳玉珠不知何時已醒,正悲憤欲絕地看著自己。
韓秋見她醒轉,心中何其歡喜,哪還想到其他,雀躍道:“玉珠姐,你醒啦,身上可還冷嗎?!”
陳玉珠的眼神若能殺人,早已將他千刀萬剮。
韓秋猶不自覺,忙把那搗碎的肉汁湊到她的嘴邊。
陳玉珠全身軟綿綿的,使不上氣力,不然早一巴掌打在眼前這“惡徒”臉上。
她急怒之下,又怎會吃韓秋遞過來的食物,可惜全身動彈不了,只得扭頭向另一邊。
韓秋不知她使性子,便又從另一邊遞到她嘴邊,陳玉珠卻又扭向另一邊,如是者數。
韓秋以為她嫌那肉汁腥臊,心裡略有些不快,道:“玉珠姐,你將就些,等過會,我再到林中打些野鳥野兔烤來給你吃。”
見陳玉珠再欲扭頭,不勝其煩,便捉住她的下巴,不讓轉動,把那肉汁倒入唇間。
陳玉珠原想打死也不吃他的食物,但那肉汁流入唇齒間,實在鮮美,她腹中早已餓得乾癟,竟然忍不住吞嚥起來。
韓秋這才笑逐顏開,連喂她吃了好些,又倒出一枚天養丹給她吞下。
陳玉珠吃了海螺海貝的肉汁和天養丹,胃裡一陣暖意向四肢散去,身上也不似先前那樣寒氣深重,只覺得若拼盡全力,大概也勉強能動。
她心裡恨極了韓秋,見他仍然要往自己嘴裡傾倒